想来是东阳七子又引爆一堆硝石炸-药,隧道地面猛然剧颤,诸人本能互相搀扶依靠,这才未再次跌倒。
这次巨响发出的位置,距离叶深等人,却是甚远,从声音判断,起码在数里之外。
林小橘心思聪颖,最先反应过来,瞧向白无尘,“你们究竟运了多少硝石炸药到隧道内?”
白无尘面色一暗,结巴道:“若隧道各节点处未使用的加起来,怕是有好几吨...,之前那怪蟒不停拍落山石堵住隧道入口,我们担心须反复炸开通路,索性就多调了些...”
林小橘心中一惊,面显忧色道:“那可糟糕,一旦那些东阳武者撤退时将所有硝石炸-药引爆,这离地几十里,通往瀑布出口的隧道,怕是要被彻底封死...”
胡妆宜听到此处,难免露出愠色,怒瞪一众巡查队武者,愤愤道:“你们平日正事不干,炸人隐居老巢,倒是拼尽心力。”
巡查队诸人尴尬低头,眼中多有愧色,叶深忙出声打起圆场,安抚众人,“算了,此时再说这些也是无益,那些东阳武者既怕咱们追去,定然不会给咱们留退路,即便没有炸药,他们也会想别的法子。”
“诸位当日运炸药来,怕也没想到会为敌所用,因此无需太过自责...”
叶深这么一说,诸多巡查武者,更是羞愧难当。身为领队的白无尘,却是心中稍宽,暗自松口气道,这副使少年性子宽厚,不易迁怒他人,若有机会,倒是值得交个朋友。
又听叶深招呼众人道:“为今之计,咱们还是先退回谷内再做计较,否则再有爆炸波及,万一把咱们都困在此处,可就更加麻烦...”
巡查队诸人此时已将叶深视为主心骨,无不应声称好,一行人互相帮扶,有序撤回雁绝谷内。
才入谷中,叶深却是瞧见胞妹叶浅已然醒转,正和好几个留守谷内的巡查队武者,围着一个已降下岩壁的铁笼低声呢喃。
诸人心生好奇,快步靠拢过去,几个留守巡查队员,均是起身向叶深等人行礼问好。
胞妹叶浅见兄长归来,转过身,可爱的萝莉脸上全是急色,拉着叶深衣角,一指那身前铁笼,“哥,救救它吧...”
叶深看向已打开栅门的铁笼内,却是一条额头有别致斑点胎记的猩红小蛇,这本是双头的小蛇已断一头,纤细蛇体盘曲缩成一团动也不动,正是双娆才破壳不久的三条子嗣之一。
他急忙蹲下近距离细细查看,这小蛇蛇体已然有些僵硬,显是被关笼中太久,之前在被抓时又奋力抵抗受了重伤,此时已然气若游丝临近死亡。
双娆濒死之际,叶深既答应帮忙照顾小蛇,他向来一诺千金,此时自然焦急,转过头望向林小橘,“给它点真气,看还能救么?”
林小橘在叶深一旁蹲下,素手搭在蛇体上,祭出体内与异兽共通的精灵系真气,几番尝试,却是压根不起作用。
林小橘默然摇头,又有几个专修精灵系武技的巡查队武者上前帮忙灌输真气,但笼中小蛇,却是全然没有两个同胞兄弟那般好运,不但接受不了丝毫真气,蛇体更是完全变得冰冷僵硬。
“老胡?还有法子没?”叶深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紫皮狐医身上。
胡妆宜颤巍巍靠近,探手一摸小蛇,叹息一声,无奈摇头道:“太晚了...”
叶深心中难过,周身黑芒内敛收与黑色人元丹内,双手放在小蛇七寸处,将体内黑核之中所剩不多的一点真气输送过去,只可惜,仍旧是未能将其从死亡边缘唤醒。
“活过来啊!不然,我怎么向双师兄交代!”
叶深连续尝试,小蛇却是气息不减衰弱,最终,蛇体彻底趋于冰冷,小小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努力想要救其性命却徒劳无功的叶深僵在原地,难免怅然。
林小橘知他此时难受,出言宽慰道:“叶哥哥,一切怕是天意,况且双师兄还有两个孩子安好,逝者已去,你无需太过勉强自己。”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未能救回这双娆遗孤,我心中实在意难平...”
“诸位!”叶深打起精神重新站起,瞧了瞧不远处已被食肉蝇盯上的双娆残骸,眼中强忍悲戚,看向众人道:“那巨蟒虽不会人言,却对我有恩,烦请大伙儿帮忙,同我一起挖个坑,将它和这小蛇一并埋了,也不至于尸骨无存,将来连个祭奠之处也无...”
一众巡查队武者,见叶深对一条小蛇况且如此,心中更是钦佩,无不同声称好,撸起袖子便开挖起来。
毕竟眼下乱世自顾不暇,人与人之间,能不顾一切信守承诺,已然是凤毛菱角,况且是对一只异兽?
......
安葬好蛇躯硕大的双娆,已然是数小时后,叶深找来一大一小两块石板为碑,其中一面稍大石碑,用暗匕刻上“师兄双娆之墓”,另一面稍小石碑,却是面显踌躇,迟迟未有落匕刻字。
林小橘和叶浅各抱着一条双头小蛇伫立在旁,胡妆宜知叶深为何犹豫,当即开口提议道:“这三孩子着实可怜,才破壳就没了爹,我看,你不如代替双娆,给他们起个名字。”
叶深连忙摆手,“我就一乡野村夫,起名之事,伴随这几条小蛇一生,却是不敢信口开河。”
林小橘上前半步,语态柔和道:“那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心意,双娆师兄临终之际,既把孩子托付于你,起名之事,除你外,谁敢代劳?”
“好吧...”
叶深凝神盯着双娆墓碑,心中感慨万千,想了片刻,扭头看向依偎在胞妹和飒蜜怀里的两条小蛇,轻声道:“它们既是双娆遗孤,我希望将来有一天,它们也能明白自我来处,顾念双娆拼死护犊之情,便叫它们念双、念娆罢...”
两女点头称好,叶浅又应声道:“不论人畜,总分长幼,橘子姐怀里那条体格大些,想必是先破壳的哥哥,就叫念双,我怀里这条,体格稍小,就叫念娆...”
“念双...,念娆...,不错,不错...”
胡妆宜万想不到蛮牛般的叶深还有如此柔肠一面,又伸出沾满泥土的狐爪,指着那面未有刻字的稍小石碑,“那不幸逝去的孩子,你也给它起个,去了阎王爷那里,也好报到轮回。”
叶深略微沉吟,脱口而出道:“它出世不久遭逢此劫,若有来世,却是希望它能逆天改命一世安稳,便叫它神佑罢!”
“神佑?”胡妆宜面色一怔,复又理解,无奈苦笑:“天神保佑,却也不知真否有天神存在?”
叶深却是已然落下匕首,在那稍小石碑,认真刻下“师侄神佑之墓”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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