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秉鉴见刀疤钱满脸的愧疚之情,便叹了口气说:“老钱,你已经仁至义尽,这事我不怪你!”
听见伍秉鉴安慰自己,刀疤脸愈发的满脸的悲愤之色,他擦了把眼泪接着说:“掌柜的,大少爷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我知道事情不妙,慌忙离开医院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可是直到天亮,寻遍了全城也没找到他的踪影。”
“老钱,真是难为你了!”
“我知道这事是大头羊干的,便往身上踹了一把匕首找他去要人,如果他乖乖把大少爷交出来就啥事没有,如果他不交人,我便跟大头羊那个杂种拼命,我也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当年我刀疤钱在江湖上也有的诨名,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我到了大头羊姘头的家里,这个杂种倒是承认他的手下掠走了大少爷,他还说已经给足了我面子,我再胡搅蛮缠便破坏了江湖上的规矩。为了救大少爷出来,他逼着我跪下给他磕头,我就给他磕头;他啐了我一脸吐沫,我任由脸上的吐沫风干;他抬手打完我的左脸,我将右脸也伸了过去,为了救出大少爷,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最后那个杂种却骂我是废物,身上没有一丁点海盗的英雄气概。”
刀疤钱说得这里,忽然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了起来。伍秉鉴心里明白,刀疤脸孤傲的要命,有次刀疤钱的海盗船被官府给围住,几十名官差跳上他的船,逼着他投降,这个家伙竟然淡定自若的拎着火把到了装满炸药的船舱里,火把放到火药半尺之上,吩咐官差赶快放了他的兄弟,然后孤单,要不然他便与官兵同归于尽,他因此声名鹊起。
刀疤钱真是条汉子,在知府大堂被打得皮开肉绽,从始至终哼都没哼一声,更没有开口求饶,真是铁打的汉子。
伍秉鉴正是因为知道他是个可用之人,所以才舍得花重金将他救出来。
“老钱,这事儿能不能报官?”
刀疤钱赶紧摆手说:“掌柜的,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这江湖上的事儿就得按江湖上的规矩办,如果将此事报告给了那些葡萄牙白夷,那些吃人饭不敢人事的蠢货非得把事情给搅得更乱,一旦大头羊他们被惹急了,大少爷更危险。”
站在一旁的管家老白看着刀疤钱左胳膊空荡荡的袖管说:“老钱,你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刀疤钱淡然笑笑说:“我见软的不行便只好来硬的了!大头羊那个杂种不是说我没有英雄气概吗?老子就让他见识见识英雄气概。我趁着他得意忘形之际,迅速站起身来,倏地绕到他的身后,掏出匕首抵住他的后心,逼着他把大少爷放出来跟我走。可惜我上了年岁,又折腾了一夜,早已经累得浑身无力,后来稍微一疏忽便被大头羊给制服了,匕首划伤了他的小手指头,他便吩咐手下将我的胳膊给砍掉了。”
老白骂道:“这些王八蛋真是够狠毒的!”
“他们本来要杀了我,可是又怕没有人替他们回来给掌柜的送信,便饶了我的性命,奶奶的,还不如杀了我老钱干脆!”
伍秉鉴觉着对不住刀疤钱,赔礼说:“老钱,你遭此劫难都是因为我,我伍某人实在有愧于你!”
刀疤钱爽快地摆摆手说:“哈哈,我这条贱命都是您老从阎王爷那里夺回来的,区区搭上条胳膊又算得了什么!掌柜的,还是赶快想办法将大少爷救出来吧。”
不用刀疤钱说,这会伍秉鉴早就心急如焚了,也该他这个最宠爱的大儿子倒霉,刚才官府大牢里放出来,被夹坏的脚伤还没有养好,如今又被心狠手黑的海盗掠了去。
伍秉鉴皱着眉头想了想说:“算了,如今我这里已经乱成一团麻了,没有闲心给他们计较,老钱,你赶快回澳门,给他们银子将人赎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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