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中心想:原来大哥是葡萄牙国王,这么一个小国,难怪只能坐在末席了。
桑绰道:“葡萄牙当然不行。欧洲各国,哪一国的力量都不行。在我想来,只有各国联合起来,或许才能和蒙古人一拼。”
鲍德温二世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猛听得一个暴雷般的声音道:“不错,我们只有合力一拼,才是唯一的出路。”乃是法国国王奥古斯都二世。
方才桑绰提出的话,不少君王都已暗自称是,只是觉得这是葡萄牙这么一个小国提出来的,太过人微言轻,不便附和。此时法国国王已公开支持,于是便纷纷赞同。
却听英国国王亨利三世道:“好主意。可惜我没有先伯英勇,不敢奉陪奥古斯都大帝。”
奥古斯都二世的脸色陡地一变。亨利三世说的是一件发生在他上辈的事,这件事唐元中自是不知晓,但在座的各国君王却没有不知道的。当年,英国国王狮心王理查、法国国王腓力二世、德国国王蓝胡子腓特烈一世都是以英勇著称的骑士国王,三人共同率军开始第三次十字军东征,准备进伐圣地耶路撒冷。可是腓力二世却在中途偷偷溜了回去,趁英、德两国精锐远在东方之际,夺取了两国大片土地。而在东方,由于他的不告而别,这次东征损失惨重,连德国皇帝腓特烈一世也死在乱军之中,理查在撤军途中被俘,成为他一辈子唯一的一次奇耻大辱。从此,英德两国对法国一直耿耿于怀,十年前英德联军还与法国打了一仗,结果法国大胜英德联军,腓力二世也正是由此得到了奥古斯都的美称。三国的仇便越结越深,只要法国赞成的,英、德两国必然全力反对。
果然,德国国王腓特烈二世也大声道:“不错,同这种无耻之人,还提什么联军。”他脾气急躁,若不是知道自己断不是奥古斯都的对手,只怕便要动手了。
众人都知道这一段往事,想来要让英、德与法国消除矛盾实是千难万难。可是如果要组成联军,缺少了实力强大的英、德两国,那自然是万万不行的。
桑绰搓了搓手,刚想说什么,却又听亨利三世道:“在我们英国,有一个古老的传说,猎人为了躲避凶猛的巨兽,有时会躲进豺狼窝里。是的,为了抗拒那无与伦比的巨兽,我也不惜与豺狼共处在一个窝里。”说着站起身来,对霍诺里厄斯二世道:“教皇陛下,英国的勇士们将听从您的召唤。”
腓特烈二世虽较亨利三世年长,但他乃是一介勇夫,近些年来与英国结盟,更是事事跟从英国,听亨利这么说了,虽然心中大大诧异,却也不再提反对的话了。
奥古斯都二世更是大感意外,一怔之下,大笑道:“好好,如果这次能避过大难,我便让路易把伦敦归还给你。”其时,伦敦控制在法国皇太子路易手中,是英国心头最大的疙瘩,此时奥古斯都二世作出这一承诺,已是准备从此开始重建两国关系。
别的国家之间自然还各有疙疙瘩瘩的矛盾,但见英德法之间这般大仇都能搁在了一边,自是没别的话说,纷纷表示愿意组成联军。最后轮到鲍德温二世,众人以为他还会趁机刁难,哪知他也是爽快地答应加入联军。其实,蒙古军队进攻欧洲,拉丁帝国横亘在欧亚之间,乃是首当其冲,他更是急需别人先去帮助他。
当下由霍诺里厄斯二世带头,各国君主一起在耶稣像前起誓,表示要同患难、共进退,击退蒙古人。自然而然的,霍诺里厄斯二世被推为总盟主。
霍诺里厄斯二世一直雄才大略,希望能象他的前任英诺森三世一样,成为欧洲大陆最强有力的人,甚至还想把由几十个小国组成的一盘散沙的欧洲捏成一个整体,统一政令、统一防务乃至统一货币、统一语言。以前不过是想想罢了,哪知今天竟能一举美梦成真,甚至快得都让他不敢相信。说到底,竟是要感谢蒙古人,在生死存亡之际,各国不由自主地不计前嫌联合了起来。
宣誓完毕,众君王群情激愤,立时便要继续商讨具体行动方略。霍诺里厄斯二世更是精神抖擞。一回过头,却见梅亚娜已是睡眼朦胧,微微一笑,道:“梅亚娜,我们还有要事相商,你去睡吧。”
梅亚娜答应一声,向外走去。刚走几步,忽然被鲍德温二世一把拉住。梅亚娜吓了一跳,众君王齐齐大怒:莫非还要纠缠不清吗?
鲍德温二世哈哈一笑,道:“美丽纯洁的梅亚娜,我一定会在这次大战中立得头功的,你等着我回来娶你。”
霍诺里厄斯二世听他这么讲,顿时心头一松,哈哈笑道:“好啊。不论是谁立了头功,梅亚娜必然会愿意嫁给他的。”
梅亚娜道:“不,我绝不嫁给他。”
鲍德温二世与霍诺里厄斯二世一起变了脸色。
桑绰上前道:“尊敬的教皇陛下,这一战我们是为了国家和民族而战,并不是为了贪恋圣女的美色。便不要勉强圣女了,就让她找一个她喜欢的人吧。”
梅亚娜道:“圣父,您愿意让我嫁给我喜欢的人吗?”
霍诺里厄斯二世看看鲍德温二世,无奈地点了下头。
梅亚娜喜道:“谢谢圣父。”又高声道,“你出来吧,圣父已经答应了。”
此语一出,满殿皆惊。饶各国君王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也不由得一片哗然。
最为吃惊的自然便是霍诺里厄斯二世。十八年来从未出过圣女宫,自然也不会与任何男子有过交往的圣女梅亚娜,怎么突然会冒出这句话来?而且,听梅亚娜此言,此人并非一国君王,此时却在大殿之上,更是匪夷所思。
梅亚娜虽然看不到唐元中的所在,但相信唐元中既然答应会随时在她身边,那此时也一定就在殿上。她心无芥蒂,只知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哪想到她这一句话会引起轩然大波。
忽听得圣殿前那巨大十字架后“喀”地轻轻一响。守卫圣殿的卫士都是千挑百选的高手,在这一片喧哗之中仍是听到了这声轻响,心中大惊,反应却是奇快,不约而同地,四支长矛已齐齐向十字架后搠去。
只听“喀、喀、喀、喀”四声轻响,四节矛头突然断裂,向地上直射下来,恰恰都射在这四名卫士双脚之间。圣殿的地面皆是由西西里花岗石制成,奇硬无比,那四节矛头却似刺在豆腐上一般,四声轻响之后,四节矛头竟然直没入地。
殿中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条白影从空中飘落,正是唐元中。他躲在十字架后,听得梅亚娜那话,这一惊比殿中诸人更甚。他自然万万没有想到,这天仙般美丽的圣女梅亚娜竟然爱上了自己,而且还竟然当着欧洲各国君王的面从从容容地说了出来。
唐元中大惊之下,当时不由地动了一下。一落到地上,面对殿中的欧洲各国君王,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没有一点惧意。只觉有了梅亚娜这一句话,便是面对刀山火海也是不怕。不由地放声一声长笑,内力激荡之下,笑声在大殿中嗡嗡回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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