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刘今贝和他的朋友在游荡。
“希望能找到‘她’当时带的那个塑料水瓶。”刘今贝插着手站在那里,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塑料不可降解在这个时候真不错。”
不过就算是不可降解的塑料,到现在估计也会被泥土和落叶给掩埋了,对原本就困难的寻找来说,九十雪上加霜。
不过也不用在意,找那个塑料水瓶本来就是十分艰难的事情。如果那个东西能发出明亮的光,那么就像在海中找一个潜水艇一样,虽然麻烦,但是只要遇到就能发现。如果找的是一个没有被覆盖的塑料水瓶,那就是海底捞铁棍的难度。现在塑料水瓶被覆盖了,难度的改变也就是铁杵磨成针了而已。
“还是没有找到……”刘今贝坐在一道十分深的沟壑旁边喝水,突然感到一丝寒意,仔细一看,有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鞋子上:“现在还不到下雪的时候吧?我的头皮屑也没这么大。”
然而这里真就下雪了,还越下越大,逐渐从小雪的雪变成大寒的雪,刘今贝已经被冻的双手失去知觉了,这时候就算用刀砍下他的手指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啊啊啊,凉啊!”刘今贝一小歩一小步的去找他的朋友,步子根本不敢迈大,生怕走太快产生了风。要知道这会儿空气已经无比的冷了,一点点风碰到皮肤都会冻的疼死,已经是语文课上的那种“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颊上”的情况了。
“今贝,这里有个木屋,快点过来!”
“木屋?来了来了!”刘今贝听到之后也不管跑动时产生的风会让他的皮肤感受到被刨子刨了一样的剧痛。不过这会他已经管不上那么多了,再不找个地方避寒他的手指和脚趾估计要坏死了。
过了一分多钟,木屋的四个人异口同声的在那边喊:“凉啊——”
“额,那是柴火吗?赶紧点上,我快冻死了!我记得你们有人抽烟的吧?”
“抱歉,今贝,你为了我的健康着想在那边劝我戒烟,然后我真的把烟戒掉了。”
“我嘴欠,我有罪。”刘今贝听到了之后,感到非常的抑郁,直接坐到角落里自闭,然后这时候他的腿碰到了一个东西,是一块打火石。
“哦,我的神啊!你们来看看这是什么?打火石!我们可以取暖了。”刘今贝开心的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孩子一样,举着那东西跑到柴火面前,然后突然呆住了,打火石也掉在了地上。
被柴火挡住的角落,有一个水瓶。
在朋友去捡打火石生火的时候,已经目瞪口呆的刘今贝,拿起那个水瓶仔细查看,发现和一起家里被火灾烧没的那个水瓶一模一样。而当初,刘今贝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时,刘今贝的父母送了他俩一人一个一模一样的水瓶。已经很明显了,这个水瓶就是“她”的,“她”来过这个小木屋。
“那么我的终点已经到了,”刘今贝在心中默念着,然后捡起了那个水瓶:“我可以去陪‘她’了,‘她’就在这里。”
“我出去找个有信号地方打电话求救,你们在这里烤火吧。”刘今贝背上了他的包,然后不顾朋友的阻拦,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他的四肢重新变得僵硬,他的手指和脚趾开始坏死,他的皮肤长出了冻疮。
不过,这些并不会对他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他现在的肉体早就是注定溃烂的东西,支撑着来到这边就已经达成了目,他所要做的就是来到这边静静等待自己身体的腐烂,他的灵魂已经是在拖动一具尸体行动了。
正在死去的刘今贝如同一只滑稽的企鹅一样在雪地中行走,每走一步,他都需要非常用力的将腿从积雪中抬起来,而积雪上升的非常快,仅仅走一百步的功夫,积雪就已经完全淹没了刘今贝的腿。
“已经很难走了,而且也看不清了。”刘今贝感到眼睛有什么东西,一直用已经没有知觉的手在那边使劲的揉,但是除了满手的眼泪什么都没有得到。无奈的刘今贝只能眨了眨红肿的眼睛,然后驱使自己那已经和木偶一样动作僵硬的四肢在雪上面勉强爬行。
已经神志不清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看到的东西已经模糊了,毕竟他看到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就像如果是一张全黑的图片人们就看不出清晰度一样。视线的模糊让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非常深的裂缝旁边。
不出意外的,刘今贝掉了下去,他的左手被一块锋利的石头给割伤了,不过他根本没有感觉到。他不小心流出的口水都已经结成冰挂在他的嘴角,而伤口很快和石头冻在了一起。迷迷糊糊的刘今贝现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清楚自己的四肢到底动了没动,浑身上下除了舌头已经感觉不到温度了。他就在那里静静的坐着,然后缓缓的失去了意识,直到彻底昏迷前他都还认为自己在雪地中爬行,而实际上他已经被埋在了积雪当中,一丝一毫都没有露在外面。
事出其反必有妖,突如其来的暴雪肯定不是正常现象,而且这玩意已经不能用暴雪来形容了,简直可以说是将这一片区域强行变成雪原。
事实上这个原因和那个“她”有关,但是又不完全有关,反正就是个非常复杂的情况。
让我们把时间回到半个钟头之前,那时候才刚刚开始下雪。
“头好痛……”
随着空灵的美妙嗓音,一只手抬了起来。
那只手就是一副白骨,在抬起来之后大量的血将它包裹,构成了这条手臂的肌肤。
地上突然涌出了大量的雪,周围的气温快速的下降,天空中也开始落下了雪花。
“我,是谁?”
一般来说,形容女性皮肤白,会说像白雪一样。然而这位少女不一样,她的肌肤与她的内脏全部是由白雪伪造而成的,说她是以一具人类骨架为核心捏成的雪人也不为过。
少女从雪中坐了起来。她迷茫的看着周围,再迷茫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灵魂感觉好陌生,这一身体感觉好陌生,我的力量感觉好陌生,我的一切都感觉好陌生……不,有一个不陌生,对他的情感。好想他,真的好想他!想再次和他一起吃饭,想再次和他一起上课,想再次舔他伤口的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的想一个陌生的人?不对,不对,不对!那是我最熟悉的人,那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为什么我会觉得他陌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赤裸的少女坐在雪地中,她整个下半身都埋在雪里头。随着苏醒的时间逐渐过去,她明白了越来越多的事情。摸了摸自己白色的头发,她那红色的眼睛里流出了如同被冻结的雪花一般的眼泪。
“我叫做苏仙儿,是一个孤儿。”
“我姓西伯利亚,是冰、雪、寒风和冷气之神的女儿,我的家人估计已经没有了。”
“我考上了大学,靠自己打工和刘今贝一家的资助交齐了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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