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次元之壁仿佛一面镜子,当它由秩序的规整转变为混乱的交错,镜面就变成了万花筒。
光线在银白剔透的表面折射,将整片空间的色彩都堪称华丽地展现,次元稍转,万花筒就此旋转起来,将镜子里的血色投影到整片空间。
在这样的鬼斧神工下,即使是仅有的银白与血红,也像天街的华灯一样,瑰丽得让人如痴如醉。
五光十色的聚光灯打下,照亮了一只形单影只的腿,还未开始表演,那只腿就被卷入了混乱的次元,于是灯光找上了下一个目标——两只紧紧握住的手臂,分别来自两个不同的个体。
遗憾的是,舞台与灯光都已备好,这次的演员仍不愿意合作,半天都没有动静,舞台只好自行坍塌,两只手就此坠落,被银光无声无息地搅碎,只余下令人作呕的腥臭。
灯光继续移动,向前,向前,照亮了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这次的演员倒是会动。
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回荡,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闭着眼不敢睁开,紧紧抓着前面少年的手臂:“哥哥……坍塌要来了吗?”
哥哥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女孩的头。
次元空间是世上最坚固的事物之一,这是由次元之壁组成的安全屋,理论上,即使是至高想要攻下也需要时间。
可它却破碎了。
最坚固的碎片,变成了最锋锐的利刃。
这不再是什么安全屋,而是一个缓慢推进的绞肉机。幸存的人们只能尽力后退,可退路总有尽头,退到最后,是尚且完好的次元之壁。
他们被最固的盾挡住,只好直面最利的刃。
就像海浪中的孤岛,只能目视潮水不断涌上,却无能为力。
有人嘶哑地问道:“还是联系不上大师兄吗?”
站在最外侧,离坍塌最近的一个男孩摇了摇头。
即便再放心自己和师弟的造物,陈赠愿也不会傻到将弟子们的生死完全放到一个死物里——安全屋内生有欧石楠,陈赠愿可以通过自己的花魂监视其中情况,即使在死战中无力关注,里面的弟子也能通过花瓣主动联系他。
可不知是不是天寒使得思维僵化的缘故,直到走到烛龙前,陈赠愿才想起这事——而在某种意义上理所当然地,安全屋内的欧石楠没有一点声息。
突如其来的坍塌已经害死了大半弟子,只余下不过百位幸运儿,而随着坍塌的推进,如今,只剩下十来人尚存。
在可以预见的、不远处的未来,这片空间将会完全坍塌,所有人都会在次元的绞肉机里死去。
一个比其他人瘦小不少的少年咬着牙:“实在不行,我可以尝试步入辉煌……试试能不能轰开次元之门。”
负责联系陈赠愿的男孩还是摇头:“生石,你才初入明心,即使强行步入辉煌,顶多维持四分之一秒就会凋零。而在这四分之一秒内,你需要找出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门’,然后,轰开它——不可能的。”
道号【生石】的少年突然间愤怒了,他朝着男孩吼道:“那难道就让我们在这等死吗?我只有四分之一秒,但我们每个人都有四分之一秒,只要在凋零前将掌握的信息传出,那就可能是两秒三秒!对于辉煌来说这就已经足够!总会有人活下来!”
他拎住男孩的衣领,矮小了不少的身体却将其高高举起:“如果你怕死我可以把你扔到最后面!慈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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