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看着镜子里的画面。
看着那个衣发散乱的天师如同疯了一般地尖叫,他不断地跳跃,不断地逃跑,就好像背后有什么看不见的恶鬼在追逐着他,他想逃出这个世界,却被时空之风拦住,到最后,逃得就连至高都感到疲倦时,才像是找到了最后的支柱,朝着风信城广场的那个女子跑去。
伊斯艮德收起了镜子:“怎么样?还因的愿镜还不错吧?不枉我之前找天师炼了个。”
“……”被困在全封闭铠甲里的芒斯忒斯提和目盲的伊丽安娜同时沉默了。
他俩现在都看不见,得知那边的情况全靠心中那朵鹤望兰的联系,伊斯艮德完全是在自娱自乐。
让人很想给他两拳。
而这两位一向随心,想到就做。
凭借着与少女微妙的联系,铠甲里的怪物已经部分释放了自己的本质,这件该死的铠甲固然限制了他的发挥,又在某种意义上让他的出力更加自由。
轰!
朴实无华的一拳轰击在空气中,一瞬间所有空气都被极致的寒冷所冻结,其硬度远远超越了凡世金属,即便是擅长防御的唯我也无法超越伊斯艮德随意的防御,芒斯忒斯提的一拳尚未击打在他的脸上,就已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可这是举世无双的铠甲。
舍弃了自身本质的影响和特质,就从“力道”的方面来说,只要芒斯忒斯提本人的出力够高,这具铠甲就能将他的战力完美体现,不会受到任何肉体的限制——令人心神愉悦的清脆声响连环交叠,因为速度过快听上去甚至像同时响起,大把大把的冻雪在漆黑的金属下破碎,留下散落的冰渣。
然后,被伊斯艮德的手掌轻松挡下。
少爷微笑,声音穿透铠甲,清晰传入芒斯忒斯提的耳中:“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们明明还有太多的好戏可以看呐。”
“他人的苦哀可算不上好戏。”铠甲中传出闷声,“只是让人觉得可悲。”
“不可恨吗?”
铠甲大步走来,行进间勾勒出肌肉的轮廓,他每一次行动都会打破周身的冻结,对伊斯艮德信手的阻拦视若无物,他敞开双臂,简单地击破音障,狠狠抱住了伊斯艮德,好像抱住了情深的爱人,恨不得将他在怀中碾碎。
“当然可恨。”铠甲双臂发力,怀中的少爷爆开,红红白白的脏器散落在地,又化为雪花消失,“但你比他更可恨。”
少爷再次从雪中出现,叹了口气:“你们还真喜欢做这些无谓的事情,用这位女士的话说,就是发泄?那你们可找错了人。”
他带着笑,骨子里却比外界的冰雪更加漠然:“天师虽然蠢笨,但有一件事是做对了的——有了这身铠甲,你便再也构不成真正的威胁。换句话说,我也无需束手束脚。”
他看向伊丽安娜:“想必这样的结局,您也能接受吧。”
说的是问句,但语气毋庸置疑,不出他所料,少女虽然面色不善,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神性庄严的表象悄然褪去,露出了人性化的、虚假的天真疑惑:“是什么样的结局呢?郁金香,是指你的人性彻底消散,同世间告别的结局吗?”
风雪微滞。
伊斯艮德毫无温度地笑了:“果然瞒不过您——话不多说,那就开始吧。”
被点破的花魂郁金香绽出冰雪的世界,北风吹来,黄昏被瞢闇的阴云遮掩,就连那昏黄的深沉也无法盖过丘利浦的意志,铠甲与少女心有所感,仰望高空,空无的视觉里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双冰蓝的眸子。
那绝不是少年的眼睛,蕴藏其中的,分明是一个看破经年,已经在世间游荡无数年月的古老灵魂。
古老者难以实现的梦想化作永世徘徊的意志,那回荡的声响好像孩童清脆的笑声,比梦还遥远,如同少年时指尖流逝的沙,近在眼前,却又永远地流逝,就连至高也无法挽回。
他无比沉重地向无人处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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