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土蛮骑匪在朵颜部落领地烧杀抢掠的行为愤恨不已,潘兴汉但本着宽大为怀、恩威并施的心思,指挥联军将土蛮骑匪包围在朵颜部落总部驻地后,就停止了进攻,派出一个通译,要求甘图到阵前对话。
走投无路的甘图得到邀请,踯躅片刻,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忐忑不安的提马走到两军阵前,“不知潘将军邀我有何话说?”
“土蛮与朵颜卫军远隔几千里,相互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屡屡提兵来犯,而且纵容部下对朵颜部落民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今被我塞北大军围困还有何话说?”
听了潘兴汉正词严的逼问,甘图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回答,本来绝望的心更是沉到了湖底。
站在后面的甘希,对甘图轻蔑的撇了撇嘴,搭话道:“蝼蚁尚且偷生。你冀镇卫军关闭互市,断了我们活路,被逼无奈只好到这里讨说法。”唯恐天下不乱的甘希拿出蹩脚的理由。
“土蛮互市之地指定在山西、大同两镇,你竟敢拿胡话搪塞,死到临头尚不改悔。上天有好生之德,本来打算留下一线生机,如此说来,今天把你们留在此地也不冤枉。”潘兴汉说完作势拨转马头就要返回军阵。
甘图恶狠狠瞪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弟一眼,高声喊道:“潘将军请留步,甘图有话要说。”
“何话快讲!”潘兴汉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突生骤变,不容对方有多思考的余地,厉声催促。
“成王败寇自不待言,输了就是输了,多说无益,但念在同是朝廷御封的镇边将军份上,请潘将军网开一面放过我的军卒,一切罪过由甘图一人担当,杀剐存留须听尊便。”哥哥是大明顺义王,他沾光也被朝廷册封了将军之职,此时拿出来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听了甘图这番舍将保卒的言辞,潘兴汉想也没想拒绝道:“凭你甘图一条贱命能抵得上朵颜部遭受的损失吗?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命令你的军卒放下刀箭束手就擒,然后派人到部落拿取足以抵偿朵颜部落的财物赎回。在这期间,我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商量此事。”潘兴汉说完不容更改的话语,拨转马头返回军阵。
甘图与甘希蔫头耷脑返回中军,把领兵将领聚到一起,商议潘兴汉提出来的条件。
这些土蛮骑匪一听要放下武器做俘虏,大多数人都不同意。不是他们勇猛不怕死,而是没有做俘虏的本钱。这些骑匪多数是为了挣点外快养家糊口的普通牧民,一大家子都指着他通过冬季劫掠补贴家用。做了别人的俘虏,根本没有余财赎身。
不但如此,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也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是在危机四伏的茫茫戈壁草原上赖以安身立命的本钱,若是交出这些东西,即使侥幸保住性命获得赎救,以后不知何年何月才成置办齐全。
于是土蛮骑匪听到潘兴汉提出的条件,嚷嚷吵吵缠杂不清,很快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主张拼死突围的多是那些普通牧民出身的苦哈哈,而主张投降保命等待赎身的多是那些家境富裕的首领。
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那些不愿坐以待毙的贫穷军卒再也不肯听从犹疑不定失了方寸的甘图的命令,自动汇聚到一起,准备做最后一搏。
早就怀有异心的甘希,一看骑匪分化成对立的两个集团,认为到了摆脱甘图约束的最好时候,果断的站到准备突围的骑匪一边,大声鼓动道:“咱们是英勇的草原霸主,决不能向南蛮子屈服,不想死的跟我从南边突围。”他准备借着骑匪的力量冲出重围,到达长城脚下讨要王保许诺的奖励。
那些想要突围的人之所以没有立即付诸行动,就是因为没有威信的人挑头,一看甘希站了出来,纷纷响应,于是甘希裹挟在一千多名土蛮骑匪中间,沿着兴隆峪山谷再次向南突围。
甘图看到大势已去,面向长生天仰天长叹,丢下兵器战马,率领剩余军卒走向等待受降的潘兴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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