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平安在会上说,要找有关机构鉴定那份合同的真伪,一旦证实那是代签的字,就触犯了法律。柳会计真是趁心了,虽然当时提前离开了会场,但这事一直放不下。他知道自己跟褚平安没有任何个人感情,和褚春林的关系也一般,自从韩村长有了要褚家山林的念头起,自己一点好作用没起,出谋划策,都不利于褚平安,特别是今天又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那样的话,褚平安能放过自己吗?他要真叫真,把自己陷入困境怎么办?经了官场怎么办?会计当不当是小事,可以后怎么做人?他担心的够呛,过了一天一宿了,那种不安和担忧越来越强烈。他坐不住了,又一个早晨,早早就来到了村部,等了半天韩村长才到,他胆战心惊的说,“村长,为了承包合同的事,我把褚平安得罪了,他要是把我告了怎么办?”
韩洪渠一惊,他和褚平安打过好几次交道,没赢过,也知道了他的厉害。但这次事他能不能就此罢休?心里也没底。但是,柳会计问这话的意思他明白了,这事是自己找他作的,况且,自己是什么目的他也知道。老韩想了想说,“没事,那小子大大咧咧的,不会计较。你是知道的,先前发生过那么多事,刘老蔫他们折腾的还轻啊?他都没追究,不了了之了。放心,不能有事。”
柳会计听出来是在敷衍他,心有不满,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就说,“那不一样,刘丰年他们毕竟没犯法,也都是些误会和矛盾。我这,伪造合同,”
韩村长又来他先前那个说一不二的劲了,神气十足的说,“谁伪造合同了?到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承认。听见了吗?多大点事呀?听他咋胡,该干什么干什么。”
柳会计憋了一肚子气,本来想求求村长,他毕竟面子大,让他出面跟平安说说,道个歉,这事就了了。现在听他的口气,不但不能管,连造假合同的事还不承认了。那合同在褚平安手里,一但被告上法庭,是你不承认的事吗?柳会计明白了,他是想让我担着。柳会计气得手都有点抖了。可是,他是村长,还在他手下干活,得罪不起。他心里憋屈的要命,大喘一口气回到桌前坐下,心想,看来这事就得靠自己了。正想着,季家哥俩来了。柳会计这回可算明白事了,不掺和他们的事了。客气了几句,就跟韩村长说,“我要去银行一下,你们有什么事慢慢说吧。”起身出来了。
走出村部,柳会计怎么想心里都堵的慌,他说褚平安这不能那不行的,可哪次和褚平安对峙不是败下阵来?不行,看来这次的事得靠自己了,无论怎么样也要把事平息下来,不然,结果不堪设想。柳会计也不了解褚平安,平安在想什么?要作什么,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趁这个机会告他一状,把他给整下来,身败名裂,他心里没底。这让他不安的心越加强烈。最后下决心,硬着头皮来找褚平安了。
常青和两位女士都到县里学车去了,山上一天到晚就褚平安一个人。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褚平安看着天气预报,参棚整个拿掉了,幽绿的人参长得如此喜人,他经常是看着看着都忘了干活了。常青每天走之前都上来一躺,把他和狗狗一天吃喝的东西送上来,第二件事就是肯定要看看人参的长势。然后满意的离去,好象那样才放心似的。
褚平安一个人在山上继续开地。他知道了自家的管辖范围之后,一个人的时候又重新规划了一下,先把对面的山坡整理出来,因为这个地方是在自己看守参地的时候的视线里,管理起来比较方便。他安排自己早晚两头使劲干,上午十点钟以后,整个荒山都在阳光里,照的小河沟都粼粼发光。这个时候才是这里的植物采光最好的时候,可他就受用不了了。他不干活,多数在屋里看电脑,看新闻,查资料。柳会计来的时候他还在地里,太阳光刚刚移过来,还不是那么太热。他站在这边山坡上,看着才种植上几天的药材,好大一片,平平整整的,就等苗子出土了,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巨债的事,好象不曾有过,这就是创业,是一份实现理想的事业。他正想了,母亲来电话了,他接听,姚妈妈说,“平安,柳会计来了,他说要找你。”
褚平安有点纳闷的问,“找我什么事?你把电话给他。”
柳会计接过电话说,“平安,我有话要当你面说。我可以上山吗?”柳会计说的事怕姚桂兰听见。他相信他说的那句“少教”,姚桂兰不知道。
褚平安问,“很重要吗?上这座山可是很累的。现在山上就我自己,走不开。”
柳会计听平安的口气也没有敌意,就放心了一点说,“我也是从小爬山长大的。我可以上去和你说几句话吗?”
褚平安还能说什么呢?答应了。他回屋洗了洗脸,看看壶里的水还很多,就都搬到门前,准备一会在那看电脑。刚做完这些,他听到大黄和花花都喘的粗气,耳朵竖了起来。他知道柳会计上山来了。他拍拍两只狗狗说,“不用叫,是熟人。”
狗狗听这个?不一会就狂叫起来。褚平安也不管它们,往岗粱上走,去接柳会计。柳会计是有点急,也有点紧张,猜不准褚平安是不是能原谅他,到岗粱的时候有点喘。他本想看见褚平安时的第一句话就说“对不起”,可是,当一片翠绿映入他眼帘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惊讶而有点结巴的说,“这这片,”
褚平安看看身后的参地说,“养眼睛吧?人参,生长期应该是五年了。我去年栽植的三年的苗子,去年一年了,今年又快大半年了。怎么样?”
柳会计早已忘了一切,直奔参地走过去说,“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太意外了。”
褚平安说,“什么意外?是我干不出来这样的事?还是我养的人参不能长这么好?”
柳文德直言不讳的说,“都有。我这是第一次看见人参,是长这样的?真没想到,所以都看好了你家这片山了。”他又转身向远处看去,不停的惊叹。
褚平安不知道他的来意,就问,“是韩村长让你来的?什么意思?”
柳文德还在惊讶中说,“没有。不是他叫的。我要是早来看过,怎么能听信了小人的话,帮他们干那种事?我是专程来给你道歉的,没想到有这个发现,收获太大了。”
褚平安说,“道什么歉?那天那事?你不是道过歉了吗?没完了?”
柳文德说,“你不是要作鉴定吗?我怕事弄大了,没脸活了。想,”
褚平安一笑说,“嗨,你看我有时间干那事吗?看看那边,平整好的地方是已经种植上的药材,有去年的,有刚种植上的。去年的,今年秋天就可以收了。”
柳文德边走边说,“平安,你让我惊着了。这是你干得?”
褚平安看看他笑着说,“哪里是我一个人干得?常青,袁欣和县里农科站的陆技术员,还是他们干得多。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在帮忙干,这里有今天这个规模,是我父亲留下的底子,后期的发展全靠他们,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今天,也没有现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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