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平安撂下那句话走了,不但韩村长呆了,屋里的几个人都愣愣的看着一意孤行的村长,看他怎么应付眼前的事。他反应过来后,觉得很不舒服,就说,“嗨,没大没小的,我怕你不成?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季海武迟疑了一下,看看也不是问他的事的好时机,也没趣的走了,不一会屋里就剩下柳会计和村长了。
柳会计问,“韩村长,你真要罚褚平安?”
韩洪渠坚决的说,“那还开玩笑?你看他那个样,一副不归天朝所管的样,不就多读了几年书吗?现在可不缺大学生。你说说,他有一点知错认错的态度吗?全村你问问,谁敢跟我这么对着干?就仗着我跟他父亲有点交情就这么耍横。我还真不吃那一套。”
柳会计听完说,“村里定什么制度我不知道,但是,我就在想,这事要是搁我身上我也不同意。搁谁身上谁都不能同意。偷树的人抓到了,你别管是怎么抓到的,赔偿款也落实了。承包人还有什么责任?褚平安咬的就是这个理。”
韩村长说,“小偷是抓到了,是他抓的吗?再说,别人的树怎么不丢,专丢他家的?还不是他看管的不严,责任心不到吗?”
柳会计说,“哎,这就说到了问题的所在,别人家的树怎么不丢,专丢他家的?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也知道,就是给季海武挽回点损失,也出出气。以我通过这几件事的观察,你要这么强硬的作下去,反倒会弄巧成拙。”
韩村长说,“怎么讲?”
柳会计笑笑说,“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你还不了解褚平安呐?哪件事没占上峰?而且,这回我看的出很多人都站在他那面。从他的话里你也听出来了,决不会那么听之任之的,难道说他就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怎么造成的?叫起真来,谁吃亏?今天他是给季海武留面子,真上了法庭都不用他说,法官就说了。季海武勾结外村的人偷本村的山,这事还能藏住?到时候就不是他往外说,就得你说了,事情逼着你不说也不行。你怎么办?”
韩村长不说话了,刚才的硬气劲消退了一半。想了半天才说,“你说怎么办?这小子从来就没服过我。就这么算了?我还憋着一口气。”
柳会计说,“你憋什么气?难不成让桦树村的人得逞了才好?那说明咱村的人多无能?要打要斗在家里,伙同别村的人祸害本村的人,这我就不赞同了。谁都看出了,你是站在季海武的一边说话。换句话说,你是在包庇他。你们有交情我知道,可这事早晚大家都能知道,村民们都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传个话,不用出门,风就刮到了,几分钟,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你想,大家会怎么说你?”
韩村长冷静下来说,“你说,褚平安的命怎么那么好?有人去偷树,都能给录下来,弄到公安局去,让警察来抓。”
柳会计说,“你怎么知道那不是褚平安做得?你可别小看他,打一次交道,我就看出来,他不是个一般的人,这些年在外面逛,那也不是白逛的。”
韩村长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就不明白了,看见偷树的,轰走就是了,为什么非等树砍下来,造成损失了再报警?他就不怕没人承担这损失,让他赔了?”
“去偷树的人多,只靠他,未必轰的走。”柳会计说,“我这几天就在分析这事,以他的智慧一下就能想到,这是有人故意的。让他抓人,就他那个小身板,对付那三个人?一个都抓不到。要是没砍了树就给轰走了,他们不定什么时候还来,会没完没了的骚扰他,他还不认识他们三个,报案都报不了。你不是说,桦树村那三个人,在警察面前死活不承认吗?看了录像才承认的。褚平安这么做,就是让他们即成事实,想反悔都不行,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也永绝了后患。”
韩村长说,“你这分析还真象那么回事。小柳,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有头脑了?细想想,真有那么点意思。褚平安要是这么阴险的人,轻易真不能惹他。这事要真是他做的,真象你说的那样,我看他真是继承了他爸爸的智慧,有过之而无不及呀。你说,这事接下来怎么办?季海武那怎么说?他就是让人给讹上了,还定了个主谋,罚的更多。”
柳会计说,“韩村长,你说你跟季家哥俩搭上之后,出了多少事?你跟这样人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值不值?褚平安不管怎么说,从来没给你惹什么麻烦。”
韩村长说,“惹的还少哇?这一年为他的事,公安局我就去了两次,说小话,给人道歉。比从前的多少年去的还多。可好,跟他们有机会打交道了,没一次是好事。”
柳会计笑说,“也好,跟褚平安这样的人学东西,长见识。偷树这件事你看着办吧,我把我的想法都跟你说了,我是为你着想。”
韩村长皱了一下眉头说,“可是,季海武那怎么说?两万块钱就得拿了。丢一棵树罚三万块钱,这是村委会定的,大家都知道,不能改。”
柳会计说,“我跟季海武哥俩也挺好的,但事归事,不是替不替他说话的问题。事都摊上了就认吧。你想从褚平安那罚点,给季海武补上?怕是不行。”
韩村长说,“让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犯难了,当初就这么想的,罚点褚平安的钱,他要说点软话,这两万块钱,他俩就一人一半,各拿一万。今天看褚平安的态度和语气,看来是够呛。那让你说,这事褚平安他一点责任都没有?”
柳会计说,“那有啥责任?树是被破坏了,按规定罚款了。还要怎样?”
韩村长陷入了沉思。
褚平安回到山上,把开会的内容跟常青说了,常青生气的说,“还有这么当村长的,谁对谁错都弄不清楚?明明是内鬼惹的事他不说,还强迫你交罚款。这不明显的偏袒坏人吗?承包山林的人家当然不能让。我怀疑他才是幕后主使的人。”
褚平安说,“那倒不至于,他就是看不起我而已。不管他,他爱干啥干啥,让我拿钱肯定不行。下午咱俩把那堆树枝都打上捆,放到林子里去,慢慢晒干。”
常青说,“不开地了?捆上更不爱干了。”
褚平安说,“我想腾出地方来,过几天起天麻的时候难免会有人来,看到咱这里这么乱,影响咱们的形象。收拾好点。”
常青说,“说的也是。现在就去吧。”
俩个人正往一堆割下来不久的矛柴走去,褚平安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陆赛男,就问,“赛男,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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