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个午休时间,陈星海摇着自己几乎要炸裂的脑袋,来到了热烘烘的操场上。操场的边上有一绺儿法国梧桐,陈星海选了一棵影子大的,在热烘烘的空气中力图让自己感觉舒服一点。
肖珂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仍是那么笑嘻嘻的,并顺便在旁边坐了下来。
“真凉快!你小子真会找地方。在干吗呢?在算计神龟山上的蚂蚱吗?别想了,现在是夏天,蚂蚱还没长个儿呢!等秋天了再想你的油炸大蚂蚱吧!”
陈星海看了他一眼,陪着笑了一下。
肖珂故意观察了他一下,“嗯,笑了。但笑得太假。嘻嘻,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自杀。”
“唉……还不至于……”
“快了。你最近就像个疯子。”
陈星海开始讨厌肖珂了。他最不喜欢那种自以为是的帮助了。
见陈星海没说话,肖珂像在自言自语,“你太认真了!生活多好玩儿啊,干嘛那么累呢!说我猥琐是吗?说吧,可我每天还是很快乐,没人能让我难受!”
陈星海漠然地看了肖珂一眼,“你真乐观。”
后来大学的某一天,陈星海翻开了鲁迅的《野草》,他没有看到期望中的感动抑或生动传神,有的仅仅的一种刻骨的疼痛。那一刻,他恍然回到了当年那濒临崩溃的高二·六。的时候,他已经坚定得如一块钢板了,但在当年,在那个炎热的中午,他正在吞下每一丝痛苦。此时此刻,一个自以为是的叫做肖珂的家伙,却在无情地戳弄自己的痛处。“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感到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当陈星海读到这句话时,面无表情,但他却在那一刹那永远地记住了这句话。而那天中午,面对肖珂,他一点都不想开口,因为他怕空虚再一次吞噬了他。但后来,他还是开口了。
在这件事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唯一的一次。
“肖珂,我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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