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好快,转眼间快过年了,海生已经做了半年的上门女婿,自从经历田嫂改嫁的那场风泼,海生越发的牵挂自己的娘了。半年来,时刻想着自己的娘。可这儿天天有干不完的活儿。这回是过大年,眼看家家杀鸡宰猪置办年货,他怎么忍心把娘孤零零的抛在老家呢?他暗暗打定主意,回家和娘一起过个年。但嘴上只是说想回家看看娘。岳母沉吟半晌,丢了一句:
“早去早回!”
李家坪有个乡俗,新女婿第一次回家,左邻右舍的都会以礼相送,可李家平常蛮横霸道,邻里唯恐避之不及,所以海生回家冷冷清清,没人来相送。
山里冬天早晨,寒雾浓浓,海生一早就上路了,他兴冲冲地翻过两座山坡,猛地站住了。十步开外的浓雾中,站着一个人。
“谁?”
海生忙问道!
是田嫂,只见田嫂,她围着头巾,脸却冻得通红,看样子,她在这里站了许久了。
海生愣了一下,惊喜地招呼道:
“田嫂,你这是……”
“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田嫂边说边解开手中的布兜。
“我不敢把东西送到你家,只能在这里等你,这点红枣,是自家树上摘的,你拿回去给大娘尝尝吧!”
“田嫂……”
海生既激动又感动,眼里挂满了泪花,心里更是翻江倒海。他默默把红枣倒进自己的布兜里。一阵沉默之后,又拾起伤心的话题:
“田嫂,上一次是我害了你,使你受了这么多的伤害跟冤枉,请你原谅。”
“你不要说了。”田嫂轻轻的摇头说,“我不怨你,真的,大兄弟,我从来没怨过你,相反我从心里感激你,你是个好人!”
一阵沉默之后,海生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田嫂,说:
“田嫂,那么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改嫁,一定要改嫁。”
“我……”
田嫂迟疑地看了海生一眼,说:
“我是一个女人,能把自己怎么样了,这就是命啊!你说改嫁,我也想过。我们这般年纪,总有个儿女吧,孤儿寡母的,日子都这么艰难,做人家后妈又何尝容易?就是有合适的人,不带孩子去,我舍不得,带孩子去,又怕孩子受委屈。你说,改嫁是说改就改的?除非能遇上像大兄弟这样的好人……”
此话一出,田嫂猛然打住话头,脸颊顿时红了。
海生心头微微一颤,由衷地说:
“田嫂,但愿你能遇到一个好心肠的人,你千万不能走我娘的路!”
“大兄弟……”
田嫂的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下来,
“谢谢你关心我,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她抬头看看天,“大兄弟,我走了,我婆婆快起床了,你自己一路走好。”
说完,田嫂便转身离去。
海生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田嫂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山路尽头……
海生心里五味杂陈,只得默默朝家的方向走去,阔别半年的农家小院,终于出现在眼前,到家了!海生感到分外亲切,他大叫一声:“娘!”三步两步冲进家门。
海生娘正靠在床上呻吟着,猛地听见儿子一声喊,要紧挣扎着从床边坐起来,海生上前一步,跪在床前,母子抱头痛哭。
看着娘蜡黄消瘦的脸庞,看到家里乌黑冷清的一切,海生心痛的好似刀绞针刺。他拉着娘的手,细细打量了一下,这短短半年,娘像换了一个人:头大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像干核桃皮,浑身上下像是蒙着皮的骷髅。再看屋子里,蛛网,鼠洞,霉臭冲天。海生心酸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海生娘似乎身上的毛病都好了,快活的兴致勃勃地对海生问个不停。海生见问,心里发苦,可嘴巴里宽慰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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