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下沟壑不知深浅,洪流落下,经过几番起落,从沟壑中溢出。狌狌抱着断木漂浮在水面上,水面平静了许多。没有了水花的击打,身上的疼痛略消,但在此时它已是筋疲力尽,趴伏在断木之上,却还暗自庆幸,且不管生死如何,这时至少这根断木还可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崖底山涧总宽不过两丈,洪流沿着山涧向西南方向流去。
狌狌随波逐流,漂流了约有十里之遥,两面危崖似又合二为一,高耸入云的两座危崖并拢为一处。景物也由明而暗,狌狌依稀辨出一些大概,仿佛进入了一个幽奇的古洞。前行约有里许,水流突然消失,狌狌甚觉诧异,不知洪流怎会凭空消失。
只是这时狌狌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它一抬头,见迎面危壁挡路,壁根危石似是狗牙一般,相互交错,穿插成一个个空窍,高可容人。狌狌踏在危壁前,已是心神交瘁,经过了这一番的波折,恐惧对它来说已经是微不足道了。
它不知道从这个空窍穿过,会有什么等待着——奇遇或是危险。
但是古洞外面尽是洪流,即使不入这空窍,也无其他去路。狌狌稍一衡量,索性进去探个究竟,说不上还会有绝处逢生的可能。想到此处,狌狌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孔中钻入。进到里面一看,依然是怪石横生,上面无数石钟乳倒立,而下面又是怪石林立,砂石交错,锋利如剑,上下交错,碰头碍足。若是常人到此,定会皮开肉绽,还算狌狌皮糙肉厚,虽受一些划伤,但也不至丧命。
狌狌就这样左躲右闪的走约一箭之地,前面赫然出现一个深潭。深潭中央,有一泉眼,似磨盘大小,汩汩翻滚。
狌狌看到泉眼,心中已猜到八九,想那凭空消失的洪流,地下定有暗道,水流从暗道里流进,然后流过暗道,再从这个深潭的中央冒出,这样便形成了深潭的泉眼。
这个道理十分简单,狌狌心中疑惑顿除。
只是狌狌看着前面的深潭,略一定神,这潭大抵十亩有余,成一方塘,四面俱是危崖高耸,将深潭团团围裹,逐渐由宽到窄往上收拢,到极顶中间,形成一个四五尺的圆孔。日光从孔中直射潭心,照在泉眼处,被四围暗色一衬,绝似一朵绽放的莲花映在水中。四壁奇石怪生,千状百态,就着这潭心一点点天光,那些危壁怪石,黑影里看去,仿佛到了龙宫王国,到处都是鱼龙曼衍,魔鬼狰狞,飞舞跳跃,凶厉非凡。初看疑是眼花,略一细看,更觉个个形态生动,磨牙吮血,似待攫人而噬。崖顶孔窍突出壁腰,距离下面已有千百余丈,从顶到底,其高更不必说。
满洞之中,尽是阴暗幽奇,阴森可怖的景象。
狌狌觉察此地处处阴森诡秘,知道并非善地,正要离去。——不过一想到外面处处都是沟壑洪流,已无居所,这里虽然诡秘,到可安身,不妨先在此处安顿下来,他日若寻到福地,再去也不迟。
想到此处,狌狌四下观望,本欲找一可栖身洞府,但是四下皆是怪石矗立,别说栖身洞府,甚至连一方空地也没有。狌狌倍感失望,但是看到洞中这些奇怪的景致,绝非一日形成,若说是奇人修炼之所,也算是绝好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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