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邹衡所料,糖炒板栗这个新品确实畅销,尝过的人大都会眼前一亮,然后嘴上来一句“还不赖啊。”
虽然四十文一斤的价格不便宜,都快赶上两碗荤面的价格了,但一些个嘴馋的顾客还是会犹豫地称上个半斤三两的过过嘴瘾。
卖着卖着,这个捎点蚕豆,那个掺点西瓜子,约莫到了申时,邹衡早上带来的十来斤炒货就还剩下不多了。
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邹衡索性便将摊子给收了,总归是挣了不少,剩下的这点卖不卖也无所谓了。而且忙活了一天下来,邹衡也觉得乏倦,中午只是找赵大娘买了两个包子胡乱对付了两口,现在刚好肚子又饿了,干脆收摊去祭拜五脏庙要紧。
挑起担子往早上来的路走了两条街,邹衡来到了一处酒馆,门口的旗子上写着“客悦”两字便是这家酒馆的店名。
这客悦酒馆是整个县城仅有的两家酒食之地中的一间,只是城里头的富裕人家不多,寻常百姓宁可自己在家胡乱对付两口,也舍不得花那个冤枉钱去下馆子,这么一来酒馆每日里撑死了也就只有四五个食客而已。
虽说客悦酒馆独有的长乐烧酒也算是通衢县城的小名头,可是城里那本就不多的嗜酒之人也只有在逢年过节或者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去打上个一两壶解解馋,所以酒馆的生意一直以来都是落了个勉强度日的地步。
老板张保财,当年在外头闯荡了七八年辛苦攒下的老本,本是怀着热血雄心的劲头回到家乡开了这间酒馆,没想到如今不过一年的功夫,那会儿逢人便笑的弥勒佛就变成了现在愁眉苦脸的鬼见愁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只怕过不了多长时间,酒馆就得关门大吉了。
曾经一些个酸溜溜的看着张保财衣锦还乡的熟人,早一个月前可是每天都换着不同的法子从酒馆门前经过,见着了张保财就拉起一张笑脸假借着关怀的语气问候道:“哟,保财啊,今儿个生意不错吧。”只是暗地里指不定是在偷乐着想“傻愣儿,亏死你。”
所谓的憎人富贵嫌人贫,大抵就是这些升斗小民常见的心态吧。
不过转机发生在一个月前,也不晓得张保财打哪来的主意,竟然在自家的酒馆里头当起了说书先生来招揽生意,虽然有点蹩脚,但你还别说,那故事侃的挺带劲。据他自个儿吹嘘说,是当年行走江湖时亲眼所见的,听客们不大相信,但也没有过多的去嘴上较真。
经张保财这么一整,这大半个月来客悦酒馆的生意确实比以往好了不少,以往一个月才能卖两壶的长乐烧酒,光这三天,就卖了四壶,再算上其他小菜的买卖,那收入可是让张保财的抠门婆娘乐的晚上光叫他‘死鬼’就喊了半宿。
……
邹衡走进了酒馆里头挨边放下担子,便找了张靠门的桌子坐下,桌子上已经有个人了,不过也是认识的,邹衡嘿嘿一笑,
朝着同桌的这个汉子道:“哑巴,又来瞧你媳妇了?”
被他叫做哑巴的人满脸胡茬,披头散发,听到邹衡的话也只是露出那双眼睛睨了他一眼,便继续朝着门对面的一间铺子瞧去。
没人晓得哑巴叫什么名,因为他好像是从外地来的,也从来没有说过话,所以大家干脆就叫他哑巴,省事好记,他自己也很习惯这个称呼。
酒馆对面那间铺子是卖糕点的,老板是个女娃,叫宋白雀,约莫十七八岁,一个人默默地经营了好些年了。
在当下这个古板的社会,一个年轻的女孩坚强地生活着,从不依靠别人,还能生活地那么好,就这点便让邹衡对她很是敬佩,更何况宋白雀还很漂亮。
只不过这样一只好看的白雀儿孤单单的出现在众人的眼中,在所难免的是会引起很多死皮不要脸的臭男人的窥觑,邹衡眼前的哑巴就是一个。
哑巴是镇上的散脚夫,有着一身的好力气,今天去米行搬米,明天去窑坑扛泥,只要是搬搬抬抬的活计,镇上的人大多都会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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