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邹衡此时联想不起前世那个孙姓猴子的故事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这方世界明显与他的前世丝毫无关,但当下老椒头说灵猿尊者的埋骨之地就在瀑布后头,这就实在是让他觉得匪夷所思。试问有几个正常人会闲着没事干往瀑布后面钻呢?摔不死便是命大了。
老椒头狐疑地看了邹衡一眼,对他的感叹有些莫名其妙。
邹衡换着位子往那瀑布瞧去,想要透过湍急的水帘看看那后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只是今晚月光虽然明朗,但到底还是比不上白天的,邹衡瞅了半天也没瞧清楚。
老椒头嘿笑一声:“臭小子别看了,这会儿哪怕给你十八只眼睛,也别想发现后头的端倪。”
邹衡点头道:“到底是晚上,不够亮堂,要是白天的话兴许就能瞧得见。”
老椒头嗤之以鼻,不屑道:“要真是如此容易,老夫也不至于苦苦找寻了这么多年。”
邹衡疑惑道:“这话怎么个说法?”
据他所知,老椒头窝在这通衢县当掌柜似乎已有十年光景了,但方才在他家院子里老椒头却说了是两个月前才发现灵猿尊者的埋骨之地,这么说来,似乎瀑布后头有什么玄乎啊。
老椒头看着瀑布语出惊人:“因为灵猿尊者的埋骨之地是一处方外洞天,非特定年月,特定时辰,不得开启。”
邹衡愣了刹那,猛地回头看向瀑布,满脸惊奇。
千百年来,世间时常有凡夫俗子误入神仙道场或是怪异之地的流言传出,邹衡虽说只在这方世界待了四年,但多少也有听闻过一两个的。本来他还当是寻常人产生幻觉而作地无端臆想,但如今听老椒头这么一说,似乎那些流言并非无中生有啊,这方世界当真有许多寻不到门径便不得入的洞天福地?
老椒头继而感叹道:“瀑布后的方外之地是一处洞窟,只有每月满月之时,才会开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门洞便会重新关闭,而且开启时异象极为短暂,我要不是两月前的晚上恰巧经过此地,怕是再找十年,也找不到他的逝所。”
邹衡拍马笑道:“那是您老吉星高照,恒心可感日月,要是换了别人可没有这般好运气。”
老椒头踢了他一脚,笑道:“少说马屁话,再过不久月上中天,灵猿尊者的埋骨之地就要开启了,爬山吧。”
邹衡摸着屁股谄笑道:“哪能啊,我说地可是肺腑之言啊。”
心里却嘀咕道:“他娘的,这惦记别人坟头的折寿事还能让他给念叨成了,感个屁的日月,该说瞎猫碰上死耗子才是。”
两人又攀爬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到达瀑布顶端。老椒头在一棵古松后面翻出一捆麻绳,邹衡神色如常,心中却开始暗暗着急。
别看这一路上老椒头有问必答,态度也还和蔼,但这种如新婚夫妇般相敬如宾的关系只怕要不了多久便要迎来兵戎相见了。
邹衡心中了然,自己于老椒头而言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兔死狗烹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刚才在老椒头详说武者品阶的时候邹衡借着兴头随口问了他的品阶,谁知这老梆子机灵的很,不上当,不过邹衡估摸着他应该不是那种神通难测的龙门境之后的高手,虽说讲不出太多缘由,但邹衡觉得这家伙的行事总归还是透着一股常人的姿态。
龙门龙门,鱼跃龙门而化龙,若是六品跨过七品之后变化不大的话,世人显然不会用龙门来喻作此道关隘的,邹衡猜想着,起码得是酒馆张保财口中说出的那几个神仙人物才算得上是跨过龙门之后的高手,什么骑蛟龙的酒仙人,显现佛陀金身的树和尚,一剑断河水的叶谷雨,这些吓死个人的路数才配得上跨过龙门境之后的化龙名声。
至于老椒头,邹衡怎么看都不像有这些吓死人的神通手段,他要真有这能耐,就不会说出什么蛮力非他擅长,要找自己来帮忙这种先弱了三分的话了,这有违他神神秘秘的形象。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龙门以下第几品,各品诣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老椒头将麻绳的一端系在那棵茎如古铜根如石的古松上,便来到邹衡身旁站定,不出意外两人应该是要攀着麻绳荡入瀑布后头去的了。
邹衡看着高约十丈的瀑布,佯装无心地说道:“乖乖,这么高,老椒头,你说要是那些个什么跨过龙门境的高手从这跳下去会不会也给摔个稀巴烂啊?”
老椒头估算着月亮的位置,随口答道:“大抵是不会的。”
“哦~他娘的,那可真厉害。”
邹衡憨憨点头,心中了然,大抵二字便能盖棺论定了。
过了片刻,月上中天,老椒头低声道:“要开了。”
邹衡又是看满月又是看瀑布,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瞧才能看到这方外之地现身的神秘光景。
不过两息过后,他就知道了。
只见天地间月光莹莹,瀑布中段有流光一闪而过,眼前的流水霎时间竟出现了静滞不动的诡异情景,邹衡一口冷气还没倒吸完,瀑布又复归流动,轰鸣声重新钻回耳中。
方外之地的现身竟如此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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