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邹衡在炒制着蚕豆,门口王露禅坐在那瞅蚂蚁呢。
自从宋白雀被那突然出现的师门长辈带走后,王露禅便一直这么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听那暖心的妇人说,宋白雀的母亲是天山派的弟子,当初跟着六个师姐妹一起下山行走江湖,喜欢上了个秀才,最后没回天山,反而执意要跟着那穷酸秀才过生活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位天山女侠在生下宋白雀没多久便过世了,而这位天山女侠对他的丈夫也不曾多说什么师门中的事情,所以宋白雀对她的母亲和师门还真的不太了解。
这次易蕊下山本来是奉师门之命前来寻找这位师叔的,哪知道一番打探,自家师叔两夫妻早已离世,只留下个女儿远走他乡了,易蕊带着个想闯荡江湖的侄子一路打探,才找到宋白雀,倘若宋白雀生活安稳易蕊倒也不打算过多打扰,但如今得知宋白雀无依无靠还时常受人欺负,那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天山派门人虽不多,但向来和睦护短,更何况天山派当代大师姐凤头钗经常说拿着刀出门太掉价了,不够气派,想找个人替她捧刀,也不知道这个大师姐怎么想的,不过在易蕊看来,宋白雀和那位大师姐骨子里都是死倔不肯轻易服输的女人,那让宋白雀去当大师姐的捧刀人便是再适合不过了,所以说啥她也要将宋白雀给拐回天山去。
其实对于王露禅拐不到宋白雀这事在邹衡看来倒是正常,你王露禅先是像个傻子一样瞅了人家五年一句话也不说,然后突然跑出来说什么一辈子护着你,他娘的,人家宋白雀得缺多大心眼才会跟你好啊,怎么看都是跟着自家师门长辈走来的安心。
再者说,人家在师门里头有着如今天下第一女刀客护着了,你王露禅貌似真的不够人家打。
见火候差不多了,邹衡便熄了炉子的火,抓了把西瓜子来到王露禅身旁边嗑边道:“老王啊,你别怪我给你伤口撒盐,实在是我好奇地很,为啥你五年不说话,就那什么武运啥的就能被那彭丹给抢走了?”
王露禅睨了邹衡一眼,又不怎么想搭理他了。
邹衡在一旁坐下,拿脚碰了碰他的脚:“诶诶,给说说呗,大不了待会我午饭下面条的时候给你下点。”
兴许是能省下几个饭钱的缘故,王露禅拔了根小草慢慢的咀嚼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便开口道:“天下练武之人或多或少都有武运相随,随着一路的修行,你对武道逐渐有了领悟,那便可在冥冥中将天底下的武运给积攒争抢而来。一个人的武运浓厚与否,对他在修行九重天的路上攀登举足轻重,武运越是浓厚,便能攀登地更高,领悟出更厉害的武道招式。只是,这天下间的武运在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数,你的武运多了,天底下其他人的身上,则必然会减少一些,便好似弱肉强食的大道法则一般,强的更强,弱的更弱。”
吐掉咬下来的草根,王露禅继续说道:“如今天底下最顶尖的强者其实都大差不差,除非往死里打,不然谁都奈何不了谁,因为他们的武运其实都相差无几。而我和彭丹则不同,我们二人便好似江湖里两尾最能吞食武运的游鱼,只要其中一个的武运散了,那另一个一旦登顶修行顶峰,便是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无人能敌。”
王露禅眼睛微眯,“我们二人当时的赌斗,输的那个五年内不得说话习武动手,剖开了讲,便是输的那人五年内不但武运不能有丝毫寸进,甚至之前积攒的武运在冥冥中还要被旁人给争走,如此一来,以赢的那人的吞食能耐,基本上便可以说是将来板上钉钉的天下第一了。”
邹衡惊叹不已,咂舌道:“乖乖,还有这么多门道。”接着又怒其不争道:“你傻啊,输了你不会耍赖吗?”
王露禅换了根小草咀嚼,懒得回答,兴许他也是不知该怎么向邹衡这门外汉解释,其实当初输给彭丹之后他也想过耍赖的念头,但冥冥中似乎有感,假如真的赖账了,可能他这辈子都不能跃过龙门去见到上三境的风光,但只要愿赌服输,乖乖的当五年不说话的普通人,那如今的他,虽然武运不如五年前充沛,但依旧还是当初那尾和彭丹一样最能吞食武运的游鱼。
虽然不知这感觉是否正确,但他不敢去赌那丝不确定,想来即便是彭丹输了,肯定也会有这种天人相感,并且也会和自己做一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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