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大厅转眼间便化作了人间炼狱。各种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飞落得到处都是,为四周摆放的一件件艺术品增添了一抹血色的野蛮。约莫这世间华美的一切,本就是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的。
粘稠的血浆蔓延开来,如同在地面铺上了一层艳丽的红地毯,迎接它命中注定的君王进行一场独特的加冕仪式。
佐藤小次郎的机械右臂紧握刀身,左手艰难抵抗着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上来的李斯特,努力不让那把本属于自己的太刀捅得更深。
他盯着那对幽深的黑色瞳孔,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实在是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工匠权柄,这怎么看都应该和知识权柄一样,在战斗方面毫无特殊才对,自己怎么会在一个照面间就被击败,更别说双方还都处于男爵位阶,这简直不可思议!
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又容不得他质疑,因为强烈的疼痛感正在不停地提醒他:这不是梦。
从一场十拿九稳的凌虐羞辱转眼间变成被对方单方面屠杀,佐藤小次郎那建立在外物上的自信已经在逐渐坍塌,他所谓的勇气在此刻突然变得一文不值。
“放开他!”眼见主人落入下风,身着艳丽长裙的鱼尾岚再次向李斯特射出了腐蚀性极强的水箭。
“重塑。”李斯特只是平静地念出这个词,随即他手中的太刀突然间变得滑不溜秋,似乎在这一瞬间它突然变成了一条周身都是粘液的鲶鱼。
佐藤小次郎完全没反应过来,机械手掌一滑,那柄捅进他身体的太刀便被李斯特硬生生又拔了出来。
“小心!”
他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下一秒,鱼尾岚便被太刀刺穿腹部,整个被钉在了背后的白墙上。被这么一撞,上方没有上锁的玻璃窗大开,一股潮湿阴冷的寒风吹了进来,却没能将大厅里浓郁的血腥味驱散,反而让它变得愈发浓烈,仿佛将房子整个包裹。
侧头躲过深绿色的水箭,李斯特一脚踢开重伤的佐藤小次郎,看也没看他一眼,便转身拾阶而上。
“去死!去死!”鱼尾岚不停咆哮着。
李斯特凝视着尤在挣扎不休的鱼尾岚,一步一步走上前,从容闪躲着那一道道危险的水箭,哪怕它们擦着脸飞过去,李斯特幽深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变化。
距离对方还有十步远,李斯特终于停下,他抬起手中枪,稳稳地瞄准了鱼尾岚:“告诉我,你怕死吗?”
“你活不过今晚了!你会死的跟那个老头子一样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鱼尾岚猛地向前探出上半身,那笑容太过癫狂,竟显得有些狰狞。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条蓄势待发,择人而噬的花蛇,然而那柄将她钉在墙上的太刀使她无法移动半分,这便让她的威胁变得有些可笑了起来。
“砰!”“砰!”
两枪过后,两条修长的断臂落下。猩红的指甲,白皙的肌肤,充满曲线美的手臂与断口处不规则的血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一刻宛如一副同时描绘了地狱与天堂的古典派油画,圣洁而妖异。
“鱼不会痛,但鱼会怕死吗?”李斯特说着,反手一枪,玫瑰极其精准地亲吻了偷袭者的心脏,让那个已经潜伏到他身后不远处,正打算动手的倭鬼刺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一幕看得其他倭鬼刺客们面面相觑,都从同伴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当刺客被发现时,他们的危险性就已经降到了最低,面对这种完全无法偷袭的对手,他们其实还不如普通的士兵。
“砰!”
又是一枪。
“啊!”鱼尾岚的腹部破开了一个大洞,那看似细密实则脆弱的鳞片完全无法抵挡专为暴力而生的屠夫,就好比衣着华丽的艺伎遇到了身强力壮的野蛮人,面对自己悲惨的命运,她除了尖叫,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呵,看来你说谎了,女士。”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