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3点45的时候手机的闹钟响了。
王越月闭着眼,本能地像拍苍蝇一样在床上摸索着找手机。
找到那份冰冷坚硬的触感后,她在手机屏幕上胡乱地抹了两下后,手机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下来。但是她的脑中并没有因此消停下来。
3点50分的时候手机再一次响起。她从没有听过这样令人烦躁的铃声。好吧,今天算是听过了。她几乎是跳着从床上坐起来,看准了手机闹钟上的“停止”和“稍等”,认真区分后按下了停止。
“啊啊。”她发出了意义不明确的感叹后又倒在了床上,手中仍然握着手机,抱着枕头将手机塞进了枕套里。
4点的时候,同样的闹钟铃声响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不是手机。
她抱着枕头,脸埋进去,好好的摩擦了几下以后,最终总算是跳下了床。被她卡在笔记本电脑屏幕和键盘之间微妙的角度的平板电脑的闹钟响了起来。而且为了让自己能够在4点钟的时候一定能够起床,她还可以选了自己用DJ软件自带的那些节奏做的混音改成的铃声。
已经下了床了。
虽然她仍然能够找吃个会去继续睡觉的理由,但是工作还是要做。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去研究作品,并且好不容易通过说服单位从原作者那里争取到的漫画的改编权,明天早上要交稿能够制作7集动画的剧本还有3集没有完成,而周末就应该整理好的与美国作家协会来的大师的采访记录还没有能够完全翻译整理完成。
最近是不是努力过头了?
在用力拍了自己的脸颊两次后,她总算有了更多的感觉,不过精神却还没有被激发起来。
她并没有开卧室的灯,而是径直去厨房冲她的速溶咖啡。3勺办咖啡粉末倒入杯中,加入的开水只到杯子的三分之一的高度,最后倒入在微波炉中稍稍加热锅的牛奶直到几乎到杯口。这种泡制的方式应该是3剂特浓咖啡和相当大量的牛奶。她也很想过这样小资的情调,但是速溶咖啡还是更加的现实一些,尤其是在这种并没有充足的工作时间的状况下。更何况她现在既没有咖啡机,也没有多余的前能用来购买它。
“真是烦死了,抛个硬币决定究竟是先整理采访还是先完成脚本吧。”她打着呵欠,从牛仔裤口袋上面的小袋子里取出硬币,夹在拇指和食指指尖弹出。落回手心的时候硬币是面值朝上。
她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决定正反面究竟代表哪种选择,只能再抛了一次。抛出的结果仍然是面值朝上。
这第二次她想着的是要“再抛一次”这件事,完全又把抛硬币这件事本身的意义落在了脑后。所以第二次抛得也是毫无意义。
“正面是写脚本,反面整理采访。”她决定好了,又抛起了第三次。只是她抛起的一瞬间,又想起来究竟应该把硬币的哪一面作为正面。硬币重新落回她的手心,依旧是面值的一面朝上。
“果然是睡眠不足的原因吗?”她自言自语着,啜了两口咖啡后,她准备做最后一次尝试。
“面值的是正面,决定去写脚本。”她又一次抛起了硬币。硬币落回手心,是正面。
“就这样吧。只是怎么总感觉硬币跑起来的高度有一些微妙啊?这还是让人有一些不甘心。”她已经决定了喝完这杯咖啡就去写脚本。只是她对于抛硬币的动作有一些疑问。
在尝试了第五次之后,她很明白了。自己抛硬币的那个动作很大程度上已经决定了手指弹硬币时候的力度,直接导致硬币飞起的高度,并最终导致了完全一致的在空中翻转的圈数。这就是她怎么抛都是最开始放在手上的硬币的正面。
就像个低俗玩笑。
“无聊。”对着咖啡吹了两口气后,她分三四口便将整杯咖啡喝了。
“回去工作吧。”一整杯咖啡就像灌泉水一样奔腾经过食道,牛奶味混合着咖啡味在口腔里回荡。这让她觉得有些反胃,而且有些撑。
咖啡并不是这样喝的。她这样告诉着自己。等着一阵子忙完了,一定要好好地去奢侈一下去点两杯正经煮出来的咖啡,坐在店里喝一杯另一杯带回家。
回到卧室,她见到的是她这一生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东西。
一个生物站在她的床边,借助着厨房未关的灯光,她勉强能看清这个生物的样子。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
鲜红的眼睛,分不清眼白和瞳孔。与其用超乎寻常大小的红宝石来形容,她倒是想起《西游记》中出现的有着红灯笼一般的双眼的蟒蛇精。
生物并不算高大,高度基本和她书架的第二层齐平。稍稍比她本人高上一点,稍稍比她的衣架矮上一点。
但并不意味这不是可怖的东西。
这东西第一眼看上去像是鸟,因为它用纤细的双足站立着,并且那确确实实是鸟类的爪子。再仔细一看它的身躯,却让人坚定的认为那是虫才会有的模样。
它没有脖子,因此很难区分它的头部和躯干,又或是它的头部只是躯干的一部分。和鸟类不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在头的同一侧,或者说是胸口的位置。它的嘴里长着如同蜈蚣百足一般不仅纤细并且还在扭动的牙齿。牙齿还能够蠕动,她简直不敢细想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口腔肌肉结构。
生物的两翼收拢在身体的两侧,身体和翅膀上的图案拼凑出三种颜色交错的螺旋的图案,就像是另一对眼睛。
生物站在她的床头,一动不动。
它没有眼睑,所以是直勾勾地盯着她。怪物呵出的气息在温度的影响下化为了转瞬即散的白雾。
她有些恍惚了,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起床的时候这个生物究竟是不是有站在自己的床边。
她现在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是彻底麻木的状态。她也没眨眼,只是和怪物对视着。不过因为对方的眼睛至少有一斤重的苹果那么大,她都不知道怪物是不是在和自己对视。
又或者怪物只是看着这个方向。
她握着硬币的滑落。
硬币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声响打断了她和怪物之间和平的氛围。她的余光本能地看了一眼硬币的落点,立刻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和怪物对视。
她再次看向怪物的时候,它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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