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没有水。
没有草,没有花。
没有声音,没有人烟。
仅有暗黄色泥沙,以及黑幕上闪烁的星辰。
这是一片荒凉混沌的世界,而在这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诡异的万古之中,即使死亡本身亦会消逝。
在经历过最初的慌张之后,依文洁琳逐渐镇静下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直到她听见非人者的呼唤。
“欢迎来到吾之世界,小女孩。”祂是如此表达的。
为什么说是表达?因为这明显不是语言,在五千多种人类语言之中,没有哪个能像它一样直入心灵。
它更像是天启,或者说是恶魔的低语。
不可直呼其名,不可直视其貌。
人类若要与其对话,就必须将自己的生命层次提高数个层次,从三维跃迁到多维,或者对方主动将这些处理成人类可以理解的信息。
显然祂就是后者。
“你是谁?”小女孩问。
祂沉默了一会儿。
“吾之名讳如风千变万化,同人类死法般数之不尽。世人称吾为毁灭,不朽之王,死亡主宰;亦称吾为天父,至高无上,真理化身。吾是尼德霍格,啃食世界树根的黑暗之龙;吾是巴姆哈特,支撑世界的巨鱼;吾是乌洛波洛斯,生死交替的衔尾蛇。吾有宫殿,建于新月之上,浩荡繁星,朗朗夜空,皆为花园;吾有信徒万千,日日朝拜献祭,赞美圣咏连绵不绝;吾有十三后裔,行走于凡世之间,灾祸恐惧伴身而行。”
“吾就是死徒之祖,世界终结——朱月。”
依文洁琳没有被这一大串名头唬住,在老魔术师留下讯息之后,她可是通过二十五祖查到许多有趣的东西。
她冷笑道:“你现在出不来了吧!早在三千年前,你就被封印在混沌深处,而你的后裔——十三真祖,在教廷协会的讨伐下,一个也没剩下,当年成千上万的信徒,如今也全都化作黄土。我可是听说,二十七祖中还有不少死祖惦记着你的本源呢!”
“生死在吾眼中不过是首尾相连的环,但在你们眼中却是消逝与别离,相之于绚烂的宇宙,万事万物都如微尘般渺小,而与宇宙同生同死、永恒不朽的吾来说,你们与微尘又有何区别呢?”
祂是如此理所应当回答的。
依文洁琳沉默了。
少时,她又问:“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因为你触碰了吾之血液,并且也只有你能来到此地。”
“什么意思?”
“凡世的过往不过是命运长河中的一抹缩影,而连接过去与未来的节点,却蕴藏在你的身体之中。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流浪者,命运无法选择你,而你可以扼住它的喉咙。”
“我不懂。”依文洁琳摇摇头道。
“无妨。小女孩,回到现世之后,接受吾的馈赠吧,世界的因果将由此改变。”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血液?”依文洁琳警惕地问道:“你是不是想做什么?比如......回到凡世?”
祂答道:“人总是怀疑他人的目的,却不知虚无才是本质,知道得到什么并无意义,欢喜、快乐、悲伤、愤怒、虚伪的情感,只能驻留短短一瞬,甚至连一瞬也没有。放心吧,吾此次对于毁灭世界没有丝毫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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