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的眼皮一跳,然后默默点了点头,并不说话,而王允也没有再继续讲什么,径直走开去和一帮清流的官员攀谈起来,所说无非是些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就仿佛现在真的是在一个家宴上一般,大家都很默契地不谈有关政治的事情。毕竟这里是董卓的地盘,任何失口说出的话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这就仿佛在清朝高压统治下,文人大多去玩考据,钻到旧书堆里不问世事是一个道理。
“他一定有什么办法来救我的吧?”貂蝉在心里想到黄靖那张干净的脸庞和清澈的眼神时,没来由地一暖,顿时就有了信心。虽然这几日由于被禁足,她根本没办法去跟黄靖见面,但丝毫不妨碍她对黄靖的信任,因为她的直觉告诉他,那个长相精致的少年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上回那番发聋振聩的话言犹在耳,这一次真的要面对困难时,他一定会出现的吧。
貂蝉当然有听自己的义父大人说过,原先那个在蔡府詈骂董卓是国贼的少年、新兴的名士黄靖,已经被董卓招安,甘做国贼的鹰犬了。她还记得那天晚上义父大人嘲讽的眼神与刻薄的话语:“你所想依靠的家伙只不过是你仇人圈养的一条走狗罢了,醒醒吧孩子,能够帮你的只有我,只有这条计谋!”
可貂蝉并不想用这么一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来报仇,她希望有更合理更正义的方法。所以她想到了黄靖,她坚信自己不会看错人,有那么清澈眼神的人不会是一个为虎作伥的小人,他一定有什么苦衷。
所以,即便已经到了这个时刻,貂蝉依旧相信黄靖会出现解救自己。遗憾的是,她算错了,直到百官喝得醉醺醺步履踉跄,相互搀扶着告辞准备离开董卓府上时,黄靖也没有露面,而王允,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带自己去实施计谋了。
她凄然一笑,也许真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吧,那个少年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十岁出头,怎么可能有勇气为了自己一个弱女子而去对抗这个世界上堪称最有权势的男人?所以,貂蝉也并不埋怨黄靖,只是自怜身世。
“走吧,随我去见董卓。”王允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义女在想什么,他其实也有点担心黄靖会出来捣乱,所以一整场酒宴他都绷紧了神经,生怕在重要关头出什么差错。幸好,熬到结束了,那个让他又恨又怕的小子也没有露面。
貂蝉顺从地跟在王允后头,步入了董卓的后堂。
后堂完全是董卓用来享乐的地方,虽然地方不大,可是装扮得极其豪华,却又不会显得暴发户气质。燃着的香炉给整个后堂披上了一层迷离的外衣,让刚跨入这里的貂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整排日夜不熄的红烛又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氛,寥寥几名侍女正拿着毛巾忙忙碌碌地帮董卓擦拭身子,而躺卧在大床上的那个胖子,显然,就是董卓。
“王大人呐,本相可是想你想得很呐。自本相来长安后,似乎没见过王大人上门来,今天可总算把你盼到了。”董卓挥手示意侍女下去,然后吃力地翻身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允,懒洋洋地说到。
王允施礼道:“老夫体弱多病,不堪应酬,平日多闭门在家,不问世事。怠慢太师之处,还请见谅。”
“哎,司徒大人何必如此?本相在这朝廷中佩服的人不多,王大人你算一个。王大人乃是有本事的人,本相又怎么会责怪呢?但不知王大人今日所来何事?不会是想送贺礼给本相吧?若是如此,那本相真是看错人咯!”董卓今天的表现很是奇怪,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里头打的机锋,都不像那个残暴无脑的国相,反而有点高人的样子,这让王允有点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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