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都亭侯府花园中,一位面色略显憔悴的妇人正在迎风独立。她身着华服,显然地位非比寻常,尽管脸上未施粉黛,而且因为年龄的关系,皮肤已经不再红润有光泽,但是从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那一抹绝代芳华。
她双目空洞无神,偶尔蹙一下眉头,很快便又舒展开了,而一只手则百无聊赖地搭在身边的小树枝上——因为已经腊月的缘故,上边光秃秃的,所以她下意识地攀折着,浑然不觉自己的身后已经站着一位白衣少年。
少年正是黄靖,他在吕布走后不久便问清了严氏目前在后花园。看在之前吕布对他还算客气,黄靖本身又是董卓面前红人的份上,侯府的下人倒也没怎么过问责难他,轻松让他来到了这边。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已经老去的美人,伤春悲秋。
也不知过了许久,黄靖才轻咳一声道:“吕夫人,再这么下去,这树怕是再也开不了花了。”
严氏猛一回头,发现对方似乎只是个小孩,这才松了口气,继而又嘲笑自己多心:吕布的后院,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进来行不轨之事?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下已经堆了好多树枝,不禁脸上有些发烫,略恼道:“你是何人?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在下黄靖,不知夫人可曾听过这个名字?”黄靖微微拱手道。
“黄靖?”严氏一愣:这可不是之前单挑打败了自己丈夫的那个小屁孩吗?按说吕布恨死了他才对,怎么会放他进到这里来?她试探着问道:“可是如今太师面前的大红人黄靖?”
“正是不才。”
“我记得外子似乎与你并不友好吧?你是怎么闯到这里来的?”看着黄靖彬彬有礼的态度,严氏是满肚子狐疑,只好一条条问。
“的确算不上好,不过,方才都亭侯出去了,因此在下才进来的。”黄靖倒也没有说谎。
“你意欲何为?”严氏当然不会想黄靖是对自己的美色有所觊觎,这也正是让她大惑不解的地方,这个小孩究竟要干嘛?
“无他,特来做说客尔。”黄靖也很光棍,一见面就吐露了自己的来意。
“说客?你想劝我背叛外子?”严氏目光一冷,她虽然不受吕布待见,但怎么也不可能放任一个吕布的死对头来说服自己跟吕布对抗的。加上她当初倒也习过武的缘故,因此身上的气势很是有些惊人。
黄靖浑不在意道:“是,但又不是。”他自顾自地走到严氏身边,蹲下身去捡起那些掉落的树枝,细细把玩了一番,然后才抬眼看向严氏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说是也不是,吕夫人?”
严氏刚想发飙,听到这番话却是一愣,冷静了下来。这些年来,她因为常年在家,闲着无事,渐渐地由武从文,看了不少书,虽然她不知道黄靖创立的诗道,不过毕竟也从这两句里头听出了一些端倪来。她隐隐约约觉得很对,但是又讲不出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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