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凌霄楼已然是关门了,金漆的大字也被黑夜掩盖。
模糊中高大的楼影,向上望去有种倾倒之势,直伸到黑暗深处,与黑暗融为一体。
而绕到凌霄楼的后面有一处暗门,时不时总有从黑暗中浮出的面孔。
轻轻叩击门板,三长两断。
不消片刻,便有人把门打开,来人递上一张贴子。
门童细细查阅后变闪身请了进去。
柳风清乔装城一个富商,在暗中窥探已久。
几日来,柳风清对凌霄楼暗暗的查访,白日里跟一般的风月场所没什么不同。
不说来的人非富即贵罢了。
于是又夜探了几天,发现凌霄楼有一个隐秘的后门。
总会有一些穿着富贵的人趁着夜色从后门进入凌霄楼。
叩击门板的人都身着着华服,也有带两个家丁的,也有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
柳风清身上没有贴着,只能悄悄的等候。
等至深夜,看到有一落单之人,面生,脸上似乎有些警惕和蠢蠢欲动。
柳风清料定是个新客。
从黑暗中闪出来一掌拍在此人后脑,悄悄的拖在一个角落。
解下来人的腰带捆绑起来,又撕下他的衣襟堵在口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又在此人怀中摸索,抽出一张贴子,上面写着:
“富贵银铺”栾喜财,城西崆峒街。
柳风清微微一笑,今夜就叫栾喜财了。
名字上扣着凌霄楼的大印,印上暗纹条条,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特定的纹路也做不得伪。
走到凌霄楼的暗门处,依着前人的方法扣动门板,三长两断。
有一童子打开了门。
柳风清便递上了贴子。
童子仔细看了看柳风清,显然对于这个新客,童子也并不十分记得、
贴子既然没错,也就放了进来。
穿过一条黑暗幽深的过道,来到另一处门前。
两个精装的汉子站在两侧,面色如同铁,手臂上凸起的筋呈暗青色。
柳风清看出两人身负武功,练的是掌类的外家功夫。
照着来时的路子,递上贴子,守门人推开门又将柳风清放了进去。
刚一踏进门,被黑暗浸久了的眼睛被晃的生疼,赶忙微微闭了一闭。
里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十几张桌子排在堂中,桌子旁更是坐满了各路豪绅。
刚在门外还寂静一片。走进去人声鼎沸,像火中的干柴。
骨牌在桌上噼里啪啦的响着,夹杂着懊恼之声、兴奋之声、
还有热情澎湃的呐喊之声。
柳风清觉得很奇怪。
既然是开赌场,何必这么鬼鬼祟祟呢?
桌子旁边是坐满了人。
也有一些站在桌前没位置的人,只等着有人输光了离去,抢一个位置。
柳风清暗暗庆幸,幸亏今夜人满为患。
不然自己这点可怜的盘缠可上不了这些豪绅的台面。
本以为深夜之中,平凉已经进入了神的假死。
不想在这城中央还有这么一座黑夜里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像温湿的土地中滋生的巨大的蛆虫,在啃噬被黄金掏空的内心。
骨牌撞击的声音在空壳般的身体中回响,填补着瑟瑟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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