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呢?你家里人呢?”
声音远比面目还要来得成熟,若是不看上几眼,只听说话声,张兆灵还觉得这是位和妈妈差不多大的阿姨。
有些奇怪,可秉着性子里的礼貌劲,张兆灵抬眼向上看去,倒也是看了个仔细。
来人扎了根乌黑的大麻花辫,看上去十来岁的年纪,穿着的花花衣裳是从来没见过的样式,这身衣服虽然看着非常精致漂亮,可这样的款式却是不适合这含苞待放年纪的女孩子的。
这身衣服在县城的时髦女性那里,据说是叫什么旗袍的款式,怪虽怪了点,可漂亮是真的,贵也的确贵。
穿着这身衣裳的女孩虽然生得清秀漂亮,可面目上却没有几分富贵,从眼神中看去,少了几分富养出来的娇贵,看上去倒像是农户人家的孩子。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论贫穷还是富贵,总会有爱子的家长,愿意为孩子添置上一两件不便宜的衣裳。
可问题就在于,那衣服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同寻常,那更像是常年累月,紧紧贴着女孩的皮肤生长出来的。
就如那贴着墙皮,长势猛烈的爬山虎,在攀附墙外的同时,也将自身的根系死死地扎进了墙砖缝隙里。
看着有些不得体,也有些妖异的怪异,张兆灵说不清这种感觉叫什么,真要说的话,他只觉得这位姐姐的确穿得有些奇怪了点。
也是奇怪,像这样的小女孩,照理说总会惹来过路人的非议。
本来也是,照理说,越是小地方出现少见的东西,越是会引起言语间的风浪。
就像是这南水县,说小虽不算小,可说大,那的确是惹人发笑,新事物少得很,人们对少见的东西也就很难去包容。
生得一副好相貌,身躯又被这古怪的衣裳包裹得那叫一个柔美,这要是放在其他本地姑娘身上,或许身边还会总围着那么几只,绿豆苍蝇样的地痞流氓吧。
可不管是来时的路上也好,亦或者奥德粮老板也好,这县城里的人好像对小女孩很是熟悉,也并不稀奇。
当然,能造成这样的局面,总是有原因的。
也就是张兆灵这样没怎么来过县城的小家伙没听过,没听说过这小女孩是县城吉祥裁衣铺的人。
就连张显忠这样的偶尔进城卖货的都听说过,听说过这南水县有个穿着奇特的小女孩,也听说那吉祥裁衣铺里可有个极为护短的老太婆。
据说啊,要是有嘴碎的乱嚼舌,让那老太婆给知道了,知道有谁非议自家姑娘穿得古怪这类的话,那可得小心老太婆赶着夜给你家送衣服。
就有人问了,能让这小女孩穿上这么一身漂亮的衣服,按道理说这吉祥裁衣铺的手艺可说不上坏的,照理说,像这样就能白得一件好衣裳,不是挺好的事情吗?
好,的确是好的,要说放眼整个县城,的的确确找不出能比这家手艺好的铺子,甚至一些妇女从大都市买的,走线做工都没这吉祥裁衣铺的好。
可是,这吉祥裁衣铺,那是只做死人生意,只接死人活啊。
这铺子,做的可是寿衣寿鞋,卖的可是香烛冥币。
再加上这周边的村子里,那些传闻中据说是有真本事的,那些专办阴事的先生们,听说这类人大多都爱上这家买货。
其实吧,要说只是送寿衣那疯癫事,让那些胆子大的给遇上了,倒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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