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钰领着韩长安出来后就径直朝着那座高楼走去,越往前走韩长安心里越发觉得周围的一切新奇之极,仿佛第一次被家长领进城的小孩初识这纷繁的世界。
沿途的屋子都已经点上了蜡烛,一间间的屋子灯火通明让人仿若到了外面的街道一般。韩长安二人刚开始路过的那些屋子,一间间灯火通明里面却安静异常,仿佛没有人居住一般。这让韩长安暗地里咂舌了好大一会儿,虽说现在蜡烛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普通的百姓家庭也能用得起了,但肯定没有人会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点上十几只蜡烛的。而韩长安一路过来已经看见有不少屋子都是这样了,那这存香阁光是一晚上用掉的蜡烛说出去恐怕就是一个让人膛目结舌的数字了吧,这还不包括不远处那座高楼,从这边看去,那座高楼通体三层都是亮堂如白昼,如此这般看来,这存香阁的财力还真是不小。
越往前走,路上隐隐碰到的人也就越多,这些人大多以下人为主,穿着灰色的长衫,脚上也是灰色的布鞋,头上也扎着灰色的头巾,弓着身子走在路上没有声音,轻盈得像一只黑夜里的猫。除此之外,韩长安还见到好几名衣着打扮和小钰相似的小姑娘,脸上粉着淡淡的胭脂,微低着头神色匆匆地朝着前方走去,而后消失在前方的转角处。
让韩长安奇怪的是,这些人见到小钰带着一个陌生人走在路上也不觉得奇怪,眼睛只是瞥了一眼便又急匆匆地继续赶路,似乎每个人都有很重要的事要急着做一样。走在前面的小钰也是出了门后就再也没有和韩长安说过话,也像其他人一样神色凝重,脚步急促地走着。
韩长安本来打算问问前面的小钰,但后来他在心里想了想就恍然大悟起来,想来这些都是所谓的“贵人家的规矩”,与他平日里在村子里见到学到的礼仪是不同的。想到这里韩长安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又伸手理了理自己两鬓的长发,想了想,韩长安又低头看向自己脚上的那双布鞋。原本是灰色的布鞋由于多次的洗刷鞋面上有的地方已经开始隐隐发白,他刚刚在外面刮掉的污泥似乎没弄干净,鞋沿上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黑色的污泥痕迹。
“唉……”韩长安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道上次进城的时候就该买双新鞋的,当时他想着脚上这双还能穿一阵子,便打算过段时间再买,谁又料到宋安一会突然留他参加宴会的。
韩长安脑中胡思乱想之际,二人已经走过了颇长的一段路,那座高楼隐隐就在对面的样子,已经能听见从楼里传来的喧闹的声音了,人影在窗后来回不停地走动,不时有几声呵斥下人的声音还有仿佛许久未见对方的问候声。
“哟,这不是小钰嘛,你后面带着的这位……莫非就是刚才安一妹妹说的韩长安吧?”一个娇艳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
韩长安一怔,抬起头看见小钰前面正站着两个衣着鲜艳、打扮靓丽的女子,离小钰稍近的女子有着一张瓜子脸,丹凤眼,乌黑如墨的长发被拢到脑后编成了一个复杂而惊艳的花边,她手里拿着一把圆扇,扇柄是洁白的美玉,在周围烛光的照耀下拿着扇柄的手指竟白得和扇柄一般无二。站在她侧边稍往后一些的女子则生着一副圆润的脸蛋,但却有着一双比那丹凤眼的女子更好看的双眸,眸子黑白分明,眼波流转之中带着一丝丝魅意,细看仿佛水面的漩涡一般。同样乌黑如墨的长发被绾到脑后,上面插着一只金色的珠钗。她手里拿着一柄一模一样的扇子,握着扇柄的手指丰润白皙,如葱根一般,在烛光下缓缓摇动时隐约可见指尖的豆蔻。
“苏小姐,叶小姐。”小钰朝着两位女子微微欠身行礼,而后又点了点头说:“嗯,他就是长安,我家小姐说今晚要请他参加晚宴,所以让我领着他去存香阁。”
这些话都是之前宋安一交代她的,想来有了她的身份在,其他人也不会可以为难韩长安的。
韩长安站在小钰后面一步左右的位置,见到小钰行礼说完话后也忙抬起手朝不远处的两位女子行了一礼,语气有些羞涩地说道:“晚辈韩长安,见过苏姐姐和叶姐姐。”
结果此话一出,不仅让得不远处的两位丽人神色一愣,就连小钰表情也是一呆,似乎没想到韩长安会说这话。
“嘻嘻,果然是让我们安一都夸赞不已的人,这嘴巴和抹了蜜一样甜。”不过韩长安这话明显起了作用,前面的那位苏姓女子轻掩杏口,丹凤眼中流露出高兴之色。
“听说你在你们村子中算是个教书先生,教书先生我倒是见过不少,不过像你这么小的教书先生倒还是第一次见,不过现在看来你倒是比其他人要有趣得多。”叶姓女子也是笑吟吟地看着韩长安,手中的圆扇摇动不已,微风晃动着鬓间掉落的一缕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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