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齐歌。
现在有点茫然。
原本饮了些许酒,脑子里比较空,没打算想那么多。大有一种举杯消愁,想活在当下的感觉。可这春天傍晚清澈的风一吹,渐渐地把醉意都消除了。
我,
该何去何从呀。
客齐歌有些乏的用手揉了揉眼睛。
回客府?虽然很理解爹,但是,这卖儿子的行为毕竟是不道德的。就这么回去,好没面子呀。
城主府?嗯,应该可以,可突然想起上次曹轩逸接受曹家家法。曹伯伯好凶,算了,大晚上打扰人家不太好。
四君园?不不,杨大哥一定会仗着他养着我干儿子的份上。教育我一顿。哎呦喂,杨大哥成家后越来越啰嗦。
算了,还是去万花楼吧。落城姐会照顾我的。
这么想着,客齐歌踽踽独行的沿着红尘天河走去。
今晚月亮好圆呀。和煦的春风吹拂,夜的黎明。只见树星与月云。一轮巨大的圆月压在春树可怜巴巴新叶几支的枝叉上。银河之中,繁星长明,撒在深蓝的夜空下。还可见那丝丝云雾像少女的纱裙,手牵天地,笑闹着划过星月。
这时,慧莹的月光很容易的渗进参差的树隙,慷慨的泻在粼粼的河面上。
客齐歌又看了看这满天星空。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惬意。要不,在外面凑合一晚上。也不管,客齐歌找了颗树,背靠着坐了下来。
从这里看,河的另一边满是灯火阑珊,人间情话。
嗯?
那是?
花灯!一束淡淡的光亮顺着河来的方向划了下来。昏黄温馨的烛光,照亮了周身。
客齐歌心一动,像是想起什么。跑到河边,拾了根树柴,轻轻把花灯摇了过来。
果然,这花灯上写了东西。
——阿郎,什么时候你才会回来,奴家等你等的孤单——
这是那方的人儿在漫思呀。放河灯算是无端城真正的特色了。红尘天河绕城而走,而到了春天来的时候或是夏天去的时候。无端城的人都会像是遵守某种约定一般的来到红尘天河旁。把写尽情意的花灯放入河中,随河流淌。
以灯寄相思,思人何时归。
这盏花灯像是信号。
客齐歌突然觉得身上的红袍子亮了起来。从河灯上挪开,看向河中。一盏、两盏、十盏、百盏……数不清的花灯疏疏密密、浩浩茫茫地在红尘天河上漂荡着。碧波托着粉色的花灯,红色的烛光映照着碧水,天上的星星在水中闪烁着,水中的河灯和天上的星星相互交织着,分不清哪是天上,哪是水中,只有一条天地银河缓慢地涌动着……
好美呀。
客齐歌突然开始去追逐这些花灯。向流下花灯的上游走去。
——爹娘,孩儿好想你们,好想好想,孩儿过得很好,你们会不会也在想念孩儿——
——二郎,不知道你穿的怎么,吃的怎样,过得好不好呀,有没有受欺负——
——娇儿,所有晦暗都留给过往,从遇见你开始,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嗯?这么动听。先记着。
周围开始热闹起来。客齐歌越是走着,身边就越发多起人来。几个一群,几个一伙。真诚笑着,真诚哭着,一句一句深埋的话都深深镌刻在河灯上。
客齐歌又随手看了一盏花灯。
——官人呀,只愿君心似我心,绝对不耽误官人行走江湖——
客齐歌愣了一下,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
“啊,官人,可是好久不见,你为什么要拦下奴家的花灯呀。”一道清脆羞涩的身音响起来。
客齐歌身体一怔,寻声看去。
一位身穿精致宫服的少女在花灯交映中人来人往中钻了起来,在红尘天河畔青翠的树木空隙之间,露出那皓如白雪的肌肤,头发上束了条金带,漆黑的长发散在身后,一双像天上星星那么亮的眼睛静静凝望过来.只见她微笑的盯着客齐歌。
烛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柔婉转之际,惊艳不可方物。落花一瓣一瓣的掉在她头上,衣上,影子上。
“原来是你呀。臭丫头,昨天害得我喝了好多的河水呀。”客齐歌边笑着埋怨道边迎着走了上去。
听到客齐歌故意的埋怨,穆蝶澈扑闪了几下大眼睛,不好意思的扭捏到,灵巧的葱鼻轻轻嗅了嗅。软糯的说到。“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呀。”
客齐歌笑着看了看穆蝶澈,听到这解释。看着烛光中的穆蝶澈,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桃腮带笑、含辞未吐、说不尽的可爱动人。
随着穆蝶澈轻嗅葱鼻,客齐歌无意识的就缓缓抬起手来。
穆蝶澈看着眼前客齐歌的手。眼神不自觉的左右遮掩着。脸色急剧绯红起来。可也没动。
不知为何,两人都轻颤起来。两人心中突然同时多了一份兴奋,一份矜持,一份默契,一份熟悉。
客齐歌轻轻的用手刮了刮穆蝶澈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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