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看到白孝慈动怒,而且还是和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轶十七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一个人的情绪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变化,尤其是白孝慈这种阅历丰富的人,他见了太多生离死别,深知人性善恶,他的心已经被磨的无比平滑,难起波澜,现在的生气只能证明他在乎眼前的人。
白孝慈愤然转身离去,李崇明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小朋友一样,委屈巴巴的瘪着嘴。
轶十七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说:“你还小,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再轻易评判别人了,小白不是故意训你,他是为你好。”
“为我好吗?”李崇明抬起头来,泪汪汪的看着轶十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又笑了,“我就知道,他最好了!白老师,你等等我,我知道错了……”
前脚委屈的要哭,下一秒又满心欢喜的追了上去,轶十七不禁莞尔一笑,果然是个小屁孩儿。
厉千尘忽然开口道:“还记得你刚入十方客的时候,也是这样,我话重一点你会哭一晚上,跟你道歉,你会立马原谅我,还喜欢跟在我身后。”
轶十七白了厉千尘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令人闻风丧胆的厉九爷可比小白凶多了,我之所以哭,那是因为被你吓的做噩梦了,刚入十方客的时候,你才没有现在这么好,每天对我都凶巴巴的。”
厉千尘尴尬的挠了挠头,“有吗?我不记得了,天底下不可能有人比我更宠你。”
轶十七气嘟嘟的说:“哼,那以后要再接再厉哦。”
厉千尘捏了捏轶十七的脸,露出了宠溺的笑容,宠你一辈子,这已经成了习惯,就好像呼吸一样。
透过门上的探窗可以看到,羊角佲的母亲穿着病号服,站在床上的一角,脸冲着墙壁,头抵在墙上不断原地踏步,看着就好像是要穿墙似的。
房门打开,对于四人进入房间,女人恍若未知。
轶十七的目光落在了床边,在床边的地上还站着一个“人”,它漠然地盯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对于进来的人不闻不问。
厉千尘猜的没错,羊角佲的亡魂的确在这里,他依旧穿着那天所见的衣服,只是衣服上染了血,它的周围缭绕着黑色的怨气,它在怨恨自己的母亲。
轶十七喊羊角佲的名字,羊角佲终于有了反应,它转身看向轶十七,露出了茫然之色,但在看到厉千尘时,它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想要逃走,被轶十七拦了下来。
羊角佲的记忆不完整,厉千尘让轶十七将降噩放了出来,羊角佲被收入镜中界,它在镜中界内,以旁观者的视角,将发生的所有事看了一遍,它哭了,原来它怨恨的不是它母亲而是它自己。
一切的不幸,归根结底与他懦弱和妥协有关,他一直在逃避,让小问题演变成不可收拾,无法挽回的大问题,最终害人害己。
收了羊角佲的百鬼泣后,羊角佲也随之离开了,来不及补偿,来不及报答,来不及道歉,这是它在人间最后的遗憾。
羊角佲走后,它的母亲便昏厥了过去,醒来后就能恢复正常,只是要面对丧子丧夫之痛。
同时昏过去的还有李崇明,先后看到降噩和羊角佲,李崇明终被吓晕了,白孝慈找了一辆轮椅推着李崇明,一行人离开了B215号房间。
自九藜事后,降噩重回乾坤镯内静修,之后乾坤镯到了厉千尘手中它也不曾出来。
降噩对着轶十七躬身一拜道:“恭喜十七爷化险为夷,今后便可安然度日了。”
降噩还是老太太的模样,头戴红花脚踩绣鞋,但气色比当初好了许多。
厉千尘说:“今日放你出来,除解怨之外还有一事,你所寻之人就在此地。”
A309,住着一位无儿无女的老人。
众人留在了门口,降噩独自进入了房间,老人今年八十七岁,降噩进门时,老人正在轮椅上小憩,旁边桌上摆着许多做工精细的扇子,老人是一位工艺大师,做的扇子十分有名。
厉千尘轻轻地关上了房门,他当初与降噩约定,只要降噩忠心侍奉轶十七为主,他便告诉降噩所寻之人下落,同时还降噩自由。
李崇明早就醒了,只是怕尴尬所以一直装晕,白孝慈推着轮椅,四人来到了院子里,快到黄昏时分,红日西斜,路两边是皑皑白雪,空气冷冽,阵阵寒风吹的树枝摇摆。
轶十七问起了降噩的故事,厉千尘便讲述给他听。
“降噩这个名字是它入天公堂后才有,除降噩这个名字外,它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名字,碧金仙。它本体所刻的‘柳’字,是它化形前主人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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