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的早茶在早上七点,后厨一般四点就要开始准备,寿宴在即,苏家的宗亲陆续到来,仅是早茶就要摆五六桌。
苏家的规矩,晚辈要比长辈先到十分钟,所以白孝慈六点多就起来洗漱,早茶并不是只有宗亲才能到场,客人如果愿意也可以去吃,所以轶十七和厉千尘也早早起床。
吃饭的地方有一个单独的院落,是一个非常大的大厅,三人在去饭厅的路上看到了苏启楼,苏启楼行色匆匆,并没有看到三人。
主桌上还有几个空位,在座的都是苏家直系,三人从侧门进来,白孝慈先安排轶十七和厉千尘在客桌落座,自己去主桌那边问安。
苏家大爷苏明城入了空门,并立誓再不踏足苏府,所以大爷的位置空置。唐芷为苏明城的妻子,也是苏家长嫂,家母。过来依次是苏家二爷苏明玦,二爷夫人顾倩,苏家三爷当代家主苏明辙,苏明辙之妻郭霜,苏家长子长孙苏启亭,过继在唐芷名下的苏家二少爷苏启阁,苏家三少爷苏启楼,苏家四少爷苏启榭,苏家小妹苏小舞。
白孝慈一一问候,众人反应各不相同,除苏启榭是真心欢迎白孝慈外,其他人多少有逢场作戏的意思。
苏明辙说:“你就在这里坐吧,一会儿你外公来了,你认个错,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你外公也不会真跟你计较。”
白孝慈看着这一大家子人,虽然能坐在一起吃早点,却各怀鬼胎,面和心不和,“我还是去陪我的朋友吧,外公看不到我心情能好些,至少不会因为我吃不下饭。”
“你这叫什么话?怎么?你外公不跟你计较,你还要跟你外公计较吗?坐下!”苏明辙隐隐有所动怒。
白孝慈不为所动说:“我姓白,这一桌没有姓白的人的位置。”
“你!”
“好啦!吃个早饭都不得清净!”
苏明辙俨然发火,但却被唐芷打断,唐芷穿着旗袍,披着披肩,戴着翡翠珍珠,看着雍容华贵,她是长嫂,二老未到,这里她最大,她发话了,苏明辙也只好作罢。
苏明辙本意也是好意,他妹妹走的早,就白孝慈这么一个儿子,他迫于身份一直以来也没有尽到当舅舅的责任,他留白孝慈是想让白孝慈和他父亲和解,可白孝慈实在太像他母亲了,太倔强。
白孝慈回客桌的同时,二老从正门走了进来,苏仁宣一眼就看到了白孝慈的背影,昨晚的事管家苏国梁都告诉他了,他本以为白孝慈会就此悔过,没想到竟然连同桌吃饭都不肯了,简直就是变本加厉!
众多外门宗亲在场,苏仁宣不好发作,只权当没看见白孝慈。
白孝慈回到座位时,发现轶十七和厉千尘正盯着主桌那边。
轶十七忽的吟诵道:“气数推移有盛衰,老观此理独支颐。阅人云木能千载,过眼风花只片时。名利场中棋变幻,是非窠里浪倾危。到头输与山中叟,乐在耕锄别不知。”
厉千尘与轶十七目光交错,似是在说苏家气数已尽,大厦将倾!
……
苏府的戏楼仿建自古代王府戏楼,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开启,二老太爷过寿,顾家作为梨园世家,这次前来贺寿同邀三大戏班一道前来祝寿。
苏国梁派下人打扫戏楼的时候,有一个下人在后台砸了手,血滴在了一个老式旧木箱上,木箱是去年来苏府的戏班所留,当时戏班里的大青衣在后台出了事故,苏家觉得晦气,戏没唱成,衣箱遗留了下来。
听说在那之后不久,那个大青衣就莫名死在了家里,死的时候穿着一身红色的戏服,血都流干了。
砸伤手的下人担心挨骂,将这事儿瞒了下来,他特意检查了那口老木箱,箱子上没留下血迹,木箱上了锁,打不开,因为没人看见,这事儿就他自己知道。
临近中午的时候,唐家的人也到了,唐家两位老太爷带着一众小辈,来了五辆车,苏家二位老太爷亲自迎接,排场十足。
客人基本到齐了,中午的宴席格外丰盛,饭厅里摆了十张大圆桌。
白孝慈的事果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午饭时,白孝慈和轶十七二人依旧从侧门进到饭厅,三人来的时候,饭厅里已经坐满,三人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落座。
主桌上,几位老太爷和各个家族的中生代家长一桌,各个家族的小辈们坐了两桌,苏明辙作为苏家家主,简单致辞后,下人们排队开始上菜。
唐家、郭家、顾家都是苏家的姻亲,唐家小姐唐芷是苏家长媳,顾家小姐顾倩是二爷苏明玦的夫人,郭家小姐郭霜是三爷苏明辙的夫人。
轶十七远远的望了一眼,和厉千尘小声说:“难怪苏家瞧不上白家,白家论传承论实力也不算弱,但白家代代单传,论人丁兴旺这方面,还真算不上大家族。”
厉千尘说:“家族联姻不过是交易罢了,舍弃的是晚辈们的幸福,强强联合能够兴盛一时,但埋下的隐患只会越来越多,年轻一代放弃自我遵从家族意愿,毁了自己的人生,随着时间推移,老人们退隐,年轻一代登台,那些隐患终究会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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