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心中的疑虑,阿木扒开人群。
自从跑出天台,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甚至想都不愿意想,他努力地像原住民一样生活,努力适应,难吃的苍蝇腿,乌鸦炸酱面,甚至在以前想都无法想象的人兽肉,他都努力吃,他认了友善博学的大老鼠和厨艺好的胖猪娘为干亲,一切都是为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活着。
他没有想过原来世界里这样那样的原则,或者原来被灌输的,关于尊严,面子诸如此类的理念,他的本能引导他做出这些选择。
在动物世界里做人,先要吃饱,先活着才有生活。
来的第二天他就被教育好了。
他关于来时那一段的记忆,在过去几个月里,就像被一扇沉重的门,紧紧闭在另一边。
此刻,就像洪水一样汹涌而来,像极了当天莫名其妙的大漩涡,要将他淹没,裹起……
他看到女生遗体的一刹那,全身的血液突地冲到头顶,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眼睛不想看,但理智知道自己一定要看,这也许是自己和那个世界有关系的唯一痕迹,他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兰亭?
若是兰亭,她怎么到了这里,是和他一同落下来的吗?
她如果是兰亭,为什么外貌变化这么大,大到几乎从她脸上无法找出原来相貌的印记?
她如果不是兰亭,为什么不仅知道他叫穆星,还称呼他的昵称?
她到底是谁?
……
他还能不能回去,见自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弟弟。
他脑子里无数令人费解的疑问,争先恐后跳出来,导致他脑子又晕又糊,不知道自己在想啥,或者应该想啥。
刚刚来时的他,处在震惊中,根本不想理会,爱是谁是谁,肚子吃饱才最重要,后来天天学习,他又无暇顾及,为了尽快了解这个世界,适应这个世界,活得稳当些,他只能尽快学习。
现在他感谢命运把他流放在此地的时候给他开了一扇窗,让他可以吃饱可以学习,不再抱怨什么。
现在想想,自己在家时,天天抱怨妈妈的饭菜不可口,爸爸不够关心他,毕业就失业倒霉透顶,天气热的要死人,破屋子住着也闷死人,不是蚊子就是苍蝇,那些公司眼真瞎,不识自己这块金镶玉,迟早要后悔,就是有人碰了他一下,他都觉得气愤,要骂对方一句心里才舒服……
来后天天被蓝大先生打脸教育,现在他觉得自己进步了不少。
蓝大先生能怎么教育?
一句话,大老鼠手疼不心软,胖猪娘心疼不手拦。夫妻俩人齐心协力,硬是把爱骂人,爱说脏话,抱怨,懒散的阿木改造了一遍。
虽然挨了打,但是他有时想起,也会觉得,得到了善待。
现在,面前的尸体就告诉着他,他有多幸运。
这个世界有时真的很可怕!
他看着已经变形的惨白的空心人皮,他相信自己的脸不比人皮的脸色好看,他想吐,于是他又扒开聚集的兽群,吐了。
胖猪娘看见了,一边心里默默想,我的乖崽,心地善良,一边过去慈爱地拍拍他的背:“阿木,看不得就不要看了。”
阿木站起身又一次站在人皮前,他看了又看,始终无法辨别,这就是兰亭或者这不是兰亭,他不想放弃这唯一的痕迹,也不能任由她就这么消失,于是站在了鬼鬼狼旁边。
“鬼鬼狼大人,您能抓到凶手吗?”
鬼鬼狼一挥爪:“小侄儿,别叫我大人,你家蓝大先生是我大哥,你叫我鬼狼叔吧。”
耸耸肩上的毛,狼毛根根竖立,锋芒毕露,顿了一下,声音变得低沉,冷冽而坚定,:“哼,逃!”
眼睛扫视四周,又看向遥远的山,山中的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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