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的嘈杂依旧很惹人烦。
风子照不知道从哪拐来包脆面片,一路闲逛,一路嗑,面片渣掉了满地。
分别前苏凛提醒他,那个黑眼圈有问题,连着两次任务都能碰到,也许跟希索家有牵扯,事情还没结束前要小心应付。
因为这句叮嘱,风子照现在看谁都觉得对方有古怪。千人千面,诸多世象。但其实,嚼着脆面片,嘴砸吧作响,到处盯人的风子照在外人眼里也很古怪!
虽说人人各有不同,唯一共通的是大家手腕上都有一个忽隐忽现的环状光圈。它的初始形态是细小的圆环,一旦戴上正式使用,便会分解成芯片数据植入人体。这就是夜莺。
所有人从出生起就必须装上属于自己的夜莺,人们用它通讯,上网,领取任务,积累创造点数,最重要的,它还是个身份证明。
迎面的高个子男人狠狠撞了风子照的肩膀,连道歉都没留下就走掉。风子照不满地瞪着他,嘴里还暗暗咒骂一句。
三个楼层都查过,黑眼圈蒸发了,果然很有问题。只是不知卖假冥晶石的大叔来干嘛的,同伙演戏?看他吃瘪的样子应该不像演的。
认真思考的风子照来到竞技台附近,想找个座休息。
此刻,竞技台处于沉睡状态,宛如一头乖巧的野兽,盘踞一角,闭目养神。
等得越久越烦躁,风子照絮絮道:“跟E5还是E7的有什么可谈,慢死了。”
“有人上竞技台!几百年没见过谁那么不要命了。”
“自从那位来了之后,谁敢挑战?”
“现下不正有一傻子嘛。”
身边的人群逐渐往竞技台涌去,风子照也站起来凑凑热闹。
竞技台空置许久,如今,听闻交战双方的脚步声,它又重新活了过来,周身一抖点燃所有灯盏。
E6来到半汽式浮座上,翘首以待地观望这座舞台,喧闹是属于别人的,在她那里永远只有深谷般的沉静。
默待半晌,她朝着对面高台上驻守的人点点头。那人接到指示,敲响了悬挂于镂空柱里的鸣钟,小小体积的鸣钟传荡出洪亮的声响,如同金乌啼飞,羽震云霄。
观众如潮水般涌来,眼神里皆跳动着期盼,或者说权欲的火焰。在震荡的欢呼声中走上来一位新人,少年独有的英姿飒爽的气势,吸引了群众的目光。
风子照看得目瞪口呆,任由脆面片撒了一地,目送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步步走向看似辉煌,实则危险的猛兽洞穴。
竞技台的灯盏盛大明亮,一扫沉寂,让这一方区域成为焦点。苏凛站在高高的台上,环视一圈才发现原来这里这么大,人也黑压压的。
此时,他并不知道对手是谁。
台下的嘲讽像暗夜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来,和风声混在一起形成某种山鬼的凄厉嘶吼。
“等下看擂主怎么收拾你!”
人群中冒出这句话,刚好被苏凛截获了。
擂主?
浪潮平息下去,一股新的风暴正在生成,并且逐渐靠近。
“你说蔓斯拉德的擂主?”风子照揪着一个路人甲的衣领大吼。
“对对对,就是那个百战百胜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传闻某日那个人突然出现,跟他交过手的无一不死伤惨重,缺胳膊少腿算是最轻了,而越难征服的,人越想去挑战。他也许是被逼到悬崖边,也许是生性杀戮,总之不出一个月,一路打到蔓斯拉德抢占圣座。
人们对他的畏惧与日俱深,连哪家小孩不听话,长辈都会搬出此人的故事来吓唬他们。当恐惧与无可奈何超过杯里的限度时,水满溢出,敬仰就成了平凡人的借口。人们需要给他换个身份存在,在他们脆弱的心中筑起一道围墙。
久而久之,他被人尊称为“擂主”。
蔓斯拉德令他驻守在这里,只要有人打败他,就会实现胜者的愿望。
现今,传闻又快成就新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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