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颤抖,大师兄和大鹏鸟在空中已经完全不见了身影,只能勉强看到若有若无的两条金光不时撞击在一起,卷杂起混杂着强横无比的妖气和灵气的狂风,在周围肆虐着;方圆几里内数百年的大树被连根拔起,巨大的石块飞入空中,在空中破碎。我用尽了差不多所有神力才让自己支持而没有被这近乎黑洞般的巨大力量卷走。我费力的回头看看师父,很讽刺的,这个凡人完全没有被影响到,身上的袈裟早已形成了一个看上去结实无比的保护圈,让他可以安然自得的仰着头欣赏半空中两股绝世强悍的力量相互压制、搏击。
另一边,二师兄和一头白色巨象也正厮打。说实在的,我还没见过二师兄如此认真的动过手,他和那巨象看上去动作并不快,但却极为有力,每次两人的兵器撞击在一起就能听到震撼到灵魂都快出窍的巨大撞击声传来,而每一次的撞击声,必定伴随着极具冲击力的能量波动扑面而来。我知道这不像大师兄那样在喷薄般的施放妖气和灵力,这完全是他们强的无边的纯力量相互撞击产生的。我曾听大师兄说过二师兄有能拉逸无量佛陀的力气。当时我还觉得就是个和尚,能有几斤重啊。大师兄笑着说:“无量,即是无边和无所阻碍啊。”我现在明白了,那时大师兄并不是想说明二师兄力气有多大的,而是要说明:二师兄的力气是可以无穷尽大的。因为我能听到,撞击声一次比一次更大,更具冲击力。而那巨象居然已经渐渐不能正面接住二师兄的攻击,只能用兵器把二师兄的每次攻击费力拨开,而且,明显神情带了丝惊讶。二师兄见此,又恢复了平时他那面无表情的猪头相,明显的表明了这对他来说是一场没有多少挑战的对抗。
不远处,也是一阵阵如雷云闪电般的火花迸发,不时夹杂着巨狮如山崩地裂般的怒吼,以及三师兄挥动那硕大的半月铲时扯逸出的辉光。我已经不能抽出精力去观察他们了,不过似乎比较势均力敌,考虑到平时三师兄那副时刻迷茫加无所谓的表情,我基本想象不出来他有什么能够凌驾于这头曾经吓退十万天兵的巨狮的能力。又不是在比划拳喝酒。
这几股巨大的力量在我四周不断的相互撞击,早已超出了我所见过以及所能承受的范围,能勉强站稳已算不错,想走远却寸步都走不动,何况我也要保护师父,虽然他看起来比我安全多了。我只好做个被强买强卖的观众,看他们不断的撕裂天空,踏碎大地。
“嗖!”半空中突然迸发出一声巨响,我抬起头,只看到在混乱的气流和碎片中留下清晰的两个白气圈,明显,空中的两位互飙速度去了,远处早已经被搅得如混沌初开般的云层被硬生生扯开两条如天缝般的路径。说实在的大师兄和大鹏鸟一走,前一刻还在他们四周围绕着的那些妖气和灵气仿佛一下失去了压迫感和支撑力,还在盘旋着的无数碎石树枝一下就像下雨般纷纷落下。“跑啊!”喊得居然是师父:“就算不被砸到,被埋也要成草泥马了!”这倒是,而且最强的两股力量消失后我可以活动了,一下过去拉着师父就跑,反正也不知道是跑还是飞了,基本上就像是在空气中穿行。
突然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我刚反应得出这是和二师兄正交手的巨象时,我爪子里抓着的师父不见了。我侧过头,看见表情依然很悠闲的师父已经被巨象伸长的象鼻卷走,而在一旁的二师兄,明显速度和阴招不是他擅长的,他没料到这巨象会来这一手,两只猪眼一瞪,用他最快的速度也冲了过来。我心里一紧,这和尚再无耻再毒辣,可都是我师父啊。我一瞬间脑海里居然闪现出了平日里师父喝多了摇头晃脑的样子,天,他还没挂我怎么就开始怀念他了。就这么心里一紧之间,我不再是一匹马,我恢复了完全的龙的形象。菩萨不是说在我身上设了禁忌,让我不能再恢复龙身了吗?
不管了,那和尚被卷在象鼻里表情依然很欠揍,那笑眯眯的眼神仿佛在说:“看,我被抓了哦,我要被撕票了你们就全完了,哈哈。”我的心里已经完全了其他念头,只有无限的焦急在心里涌动,用我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去追这头快得有点匪夷所思的巨象,耳边,响起了久违的风声。
穿越过那一瞬间的风声,我用久违的姿势挡在了那巨象的面前。除却焦急,我感觉到了我眼神和牙齿里带了一丝怪异,从未有过,心头仿佛有一种陌生的快感正四处寻找地方宣泄。那巨象竟被这条相对它来说和宠物一般大小的白龙给震到了。师父发现停下来了,用很鄙视的眼神看着我:“果然是宿命,他娘的。”巨象只是这一瞬间的停顿,却给后面一直紧追的二师兄机会,如山峦倒置江流回流般的力道击穿了空气,那把钉耙向那巨象倾泻而来。
巨象感觉到身后的压迫感,下意识一闪,但后半身还是被那钉耙带动的充满力量的空气流冲击到,后半截的象身竟被那空气流生生压进了沙石之中。巨象错愕之间,正想挣扎起身,二师兄已经把钉耙横举在了他面前,瞪大的猪眼像广告牌一样向它说明:敢动一下,下一钉耙绝对能把你打进地心。
“老牛,把你的那股杀气收回去。”二师兄是在说我?杀气?我?
那股陌生的感觉居然是杀气。它真的诞生在了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甚至从来没有和别人打过架的我身上?我不能接受。我慌乱的收起咧着的尖牙和弓起的身躯,尽量安顺的盘在二师兄身后。
“我说,你是不是先把我放下来比较好。”师父翘起眼看看他被弄歪的僧帽,“你水平不够,我不想玩了。”大白象乖乖的把师父放回地面,然后我们三个很无语的看着他踏到地面第一件事,居然是掏出大师兄上次从那兔子精洞里翻出来的一瓶不知道什么水,往自己身上喷洒,一边喷还一边很不满意的嘀咕:“都他娘的男人味。”顿时空气里全是一股浓得呛鼻的花香味。我看到二师兄和那大白象的长鼻子都同时在哆嗦。
那大白象看着师父喷水整衣服,那表情不知道是想说还是想听,终于师父弄好了,抬起头,张开嘴。“轰!”远处似乎是三师兄和那狮子怪所在的地方,这爆炸声也怪大了点吧,要知道虽说只是眨眼间的事情,但我们起码都飞开了有几十里远了,听起来还像耳边响起来似的震撼。我转过头,恩,一朵,蘑菇云。
“你还挺聪明,知道跑远点。”师父一脸奸笑的看着大白象,大白象有点憨厚加应和的回了个笑脸。“你还是变回人形吧,你这象鼻子太容易让贫僧联想到其他方面去了。”大白象变回了刚开始我们见到他时的模样,从沙石里爬出来,拍拍身上的土,完全没有任何之前的气势和压迫感。二师兄也收起钉耙,继续那副烤也无所谓炖也可以的猪脸坐在了一旁,鼻子里哼出一声:“得,上面肯定要下来视察了。”等下,怎么你们都好像一切都非常了解的表情,那朵巨大的蘑菇云是怎么回事?
我望望二师兄,正想开口问,师父抢先回过头对我说:“你三师兄发威了,他娘的,不知道他暗地里搞了多少这种东西,都藏我箱子里。”暗地?三师兄平时不是都在和师父下棋打牌抽烟喝酒赌钱吗?“还有你,以后不许再把你的杀气显露出来。小小年纪什么不学学这种,想学坏啊你。”我?我怎么了,刚才是谁差点被埋成兵马俑,被卷成烂菜叶。还有,我怎么说也有几百岁了,管你是什么和尚,张口就小小年纪,莫非你很老?“是啊,这样不好。”恩?女声?
一名少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不远处,又是少妇。
“唷,这么快就下来了,把你震爽了想下来看现场?”师父斜眼看了看菩萨。
“师父要来了。我只是先来告诉你一声”话毕,少妇从空气中消失。
师父和菩萨的师父,到底是谁。
我仔细琢磨白天师父在如来面前流露出的那股气势,如来我是第一次看见,但是这样的师父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我回想起父亲上次和我说的那句话:“这个和尚,非常非常不简单。”
可也没想到会不简单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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