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济济,不仅仅是机遇,更是危险的源头。”
宋成荫看着眼前不知道多少来来往往的路人修士,审慎分析。
因为身怀的绝技之辈过于泛滥,这里看似和平安定,每个人都可能不怀好意,每个人都可能造成极大的震荡。
白流连叹了口气,“大概吧,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说。”
一旁的秦获倒是神情奇异,很觉得其中有些意思。
安全亦或是危险,也许就在一念之间。
“所以,雪云阁究竟在危机四伏的无锋城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宋成荫一笑,“既然以后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得知根知底,不是么?”
起码方才白流连陷入的所谓困境,根据刚才她的表现和应对也并非什么“无妄之灾”。但显然,这位白姑娘目前还没有做出解释的欲求。
而秦获看不出人们的境界,也只能听他们的描述和定义,自己作出判断。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雪云阁并不主动挑起纷争,但要让它在纷争中消失难如登天。”白流连说这话竟没有任何犹豫,眉毛一挑,显然相当骄傲。
在街头巷尾七百八拐,人潮逐渐远去,白流连带着两人走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界。
最后视野中只剩墙角经过的一名坐在椅子上嗑瓜子晒太阳的老太太,和她身后一个另一端封闭的死胡同,看上去没有更多的出口。
但白流连没有找错路。
老太满脸褶子,靠在墙边,只睁一眼,打量着这几位不速之客。
“才回来?”老太太慢吞吞开口,“没死在外头……真好。”
……秦获有些怀疑这白姑娘是不是和这位瓜子老太学过一招半式,也不知道在这种语言体系中是不是和正常人一样能觉得不够吉利。
“可不,托了您的福!”
白流连却不在意,甚至习以为常。
她笑盈盈地跟古怪的老太打了招呼,走到了一堵墙边,用手掌抵住墙壁。
光芒突兀出现,流转蜿蜒。
那堵墙在白流连的触碰下,原本毫无痕迹的墙面符文闪烁,缓缓打开。
“这自然不是正常进出的方式,但毕竟是特殊时期。”
显然白流连也没有直接说清楚的意思,只俏皮地眨了眨眼。
但宋成荫此刻在意的并不是这个点,而是另外的要素:“墙上的纹路是?”
“建造这个机关的是一名炼器师,同时也擅长各种阵法。这整片地界是他的杰作,从上到下浑然一体,不过,我倒是希望你们不会见识到这一点。”白流连神秘地笑笑。
而墙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
三人走入其间。
泉水叮当,琴声婉转。
眼前所见的空间远比想象中要广阔,四季常青的绿植遍布四方,各个似有不凡之处,高低不一却异常协调,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潺潺溪水被掩盖在灌木之下,却并不幽深,点缀着嶙峋的假山,溪水所流淌的地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形成了微弱的落差,激流恰好和低处的鹅卵石相撞,叮咚作响。
——反而给空旷的墙壁以内增添几分别样的意味。
琴声传来的方位是一片空旷的平地,一块圆台镶嵌在碧绿的天地之间。
几位妙龄少女,或坐在古琴前垂眼低眉,纤纤玉手,轻抚琴弦;或站在圆台的中心,身姿曼妙,翩翩起舞;或手持长笛玉箫,身影朦胧,宛若梦中人。
她们似乎都沉醉于另一个境界,并不在意,或者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边的来人。
而在园林的正中央,是一座空中楼阁。
并非夸大,而是确实恍惚间仿佛坐落在碧空之上。
——秦获算是懂了为什么这叫做雪云阁。
雪般洁白的云雾笼罩在阁楼底部的每一侧,遮盖了大部分的视野。
底层的琼楼内部镂空,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支点,不知道上层究竟由什么支撑。
无数的深红色回廊规律的遍布在天空之上,围绕着封闭的巨大阁楼,最密也是最宽阔的位置形成了重叠的两个圆形。
纵观全景,精致绝伦的同时,却也不失磅礴大气。
石子路正在三人的脚下,小路蜿蜒,似乎很适合赏景。
但定睛一看,似乎连每一颗铺地的石子上似乎也刻有奇异的符文,应当是别有玄机。
“雪云阁最初是个寻常乐坊,许多寻求庇护的弱女子在这里学艺卖唱。只是后来发生了诸多变故,几番易主,起起落落,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白流连仰头看去。
“但初衷还算有——虽然只剩下一个大体的印象。”她和旁边草地上练习或是休憩的少女热络的打招呼,虽然因为对方沉浸于乐曲而没得到多少回应,但还是趁着余暇和人解释。
但听了这种话的秦获只觉得从普通乐坊变成现在这样,需要的可不止是一年半载。
还得增添更多奇奇怪怪的际遇。
“她们似乎没有修为。”宋成荫眼神扫过,似乎颇为欣赏那边的歌舞升平。
毕竟他还真算是个讲究人。
“因为并不需要。”白流连一耸肩,似乎另有深意,“即使是卖艺,她们也随时也都可以自行离去,我们不会做出挽留。如果突然对武道有兴趣,也自有人从旁辅导。”
“但是从外面可看不到这么多美轮美奂的景致。”宋成荫看向高处,“这里难道存在其他的阵法,遮掩了楼阁的踪迹?是用了什么术法,能如此超乎想象?”
方才走来的路上经过的矮墙显然无法遮蔽住这样高耸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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