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马塞洛·费雷拉到了家。他没有立即从车里出来,而是喘着粗气,好像他是从前女友伊斯那里狂奔回来的。他的心脏也跳得厉害,噗咚噗咚,仿佛他整个胸腔都是空的,因此心脏的跳动声才如此清晰可闻。
他惶恐地盯着亮着灯的窗户,直到他依稀记得他出门时并没有关灯,才稍稍松了口气。尔后,他又把目光抬起,见后视镜里那双眼睛已经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他鼓足勇气转过身去——后座上什么也没有。就在他正要长吁气时,视线猛地像被拉直了,拽在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上。
他瞪圆眼睛,看清那是一颗心脏——伊斯的心脏。
他脸色煞白,急忙用手捂住嘴,阻止了声音冲口而出。
“不!上帝!”他压抑着嚎叫,眼泪夺眶而出,淌过涨红的脸颊。
几分钟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处理伊斯的心脏吧。心念一动,他脑海里瞬间浮现那些被报道出的将受害者尸体剁成碎块放在冰箱和冰柜里冷冻的新闻。他模糊记得,好像有一篇报道,他不确定那是不是真事,那篇报道称凶手将受害者的身体剁成块放进冰箱,之后每天吃一些,直到有人发现垃圾桶里的骨头有点不对劲后报警。
吃掉?
他可没法对自己这么狠。
何况那是伊斯的心脏,他曾爱的人。不过,现在他的爱已经荡然无存了,只有恐惧占据着他。
去你他妈的超越时间,超越一切的爱。
它是如此不堪一击。
它是一种考验。
世界上大多数人是经不起这种考验,只是他们都没有他倒霉而已。
爱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为了延续基因,而伪装的功利性的选择。所以,伊斯要跟他分手选择了史达,比他高大,比他健壮,也比他风趣的史达。
“啊哈哈哈。”费雷拉猛然大笑起来,他的声音带着颤音,“你们在一起了,我让你们永远在一起了。”
忽然,他停止了笑,眼睛锐利地盯着座椅上的心脏,浮起一抹冷笑。
“但,史达,我带走了她的心。你猜,我要把它带到呢?伊斯,你猜我要把你的心带到哪呢?”
费雷拉突然猛踩下油门,发动了汽车。
费雷拉所住的社区后面是一片广阔森林。他驶出了社区,驶进通往森林的国道。黑暗中跳出来的鹿影吓了他一跳。
三十分钟后,他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从手套箱里拿出一双布手套和一个手提灯。他下车打开后车门,捧起心脏时感到双手发烫。
伊斯的心脏似乎还在跳动。
他努力强迫自己稳住呼吸,如果之前自己有这么勇敢,也不致于经历这些糟心的事。他费力地打开手提灯朝森林照去。
光照不进森林深处的黑暗,远处传来的奇怪的叫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费雷拉捧着伊斯的心脏,走一路,回头就看一下。他并不打算走很远,他也没胆量进入森林深处。看不到车和国道后,他停下来,猛地呼一口气,然后蹲下身,把心脏放在地上。
砉——
费雷拉惊得顺声望去,看到一道黑影飞过。那影子很大,有猫头鹰大小。接着,他看到前面的树林里出现一张怪异的脸,犹如人脸。他手一抖,提灯差点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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