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店中奇事
秋日的夕阳总是让人陶醉,秋日的黄昏也最为迷人,然而狭长的林中古道上逐渐传来的马蹄声却打破了这夕阳下短暂的平静。
那是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而那拉车的栗色马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栗色马,反常的是,那匹栗色马长长的鬃毛披散着,嘴口似有白沫,腿脚好似发颤,而赶车的人,竟是未看见一样,依旧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不停的驱赶着这匹普通的栗色马。
这赶车的人,约莫二十岁有余,穿着一件白色袍子,腰间系着藏蓝色腰带,头上歪戴黑色巾帽,浓眉大眼,面容俊朗。
他一边挥动着鞭子一边念着:“马儿啊,马儿,你再快些吧,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客栈啊。等明晚到了家里,我一定将你供起来,好吃好喝的养着你,让你这后半辈子再也不用挨鞭子了。”
这少年正说着,从马车里传来一阵甜甜的笑声,紧接悦耳的声音响起:“你这呆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马儿怎么会听得懂你说的话?,我们的孩子出世后可不要跟你一样呆头呆脑的才好。”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马儿虽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它却是可以感受到我焦急的心情,那它也可能会想到在我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日后必当会报答它的。”
“哼,就你会说,那你说说若我没到家就........”说话之人自知失言,话虽未说完,但也点明了眼下的关键。”
“唉......”
一声长叹过后,便再无对话,只是那匹栗色马却真的像是听懂了人言,竟似四蹄离地般发狠的奔向远处。
古道的客栈不知开了多少个年头,也不知是先有的古道还是先有的客栈。总之年头之久远已无法追溯。
围绕着客栈周边的酒馆小店也尽是百年老店,在这刚刚结束战乱不久的时候依旧略显冷清,而今天无论是客栈伙计,还是酒馆的老板心里都乐开了花,就好似家里添了男丁一样。
原因当然不是家里添了男丁,而是自今早便陆陆续续的三五成群来了一些人,共三十余人左右,有的粗布麻衣,有的灰布劲装,有的锦衣绸缎,而其中竟然还有乞丐的打扮。
但无论什么样的装扮都是挥金如土,不论几人入座,菜品必定满桌,而且先付酒钱。多出的部分也不用找了。若不是客栈近山,林中野味无数,这库存可绝对不够这些人挥霍。
就在临近夜幕之时,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栗色马拉着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终于赶到客栈。
“店家,来间上房,把我的马喂得饱饱的,伺候好了这都是你的。”正说着那书生打扮的少年向站在客栈门口的老板抛出一枚「铄币」。
饶是这老官白天见了这么多的钱,也一下愣住了,钱总没有人会嫌多的。何况是一枚「铄币」。老板喃喃自语:“这,这,这.......”
“这什么这,怎么难道这一枚「铄币」连一间上房都租不起吗?”这少年语气有些怒意。心想:我莫不是看你这店地处荒僻,好心赠金于你,你竟然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客官误会了,这一枚「铄币」可抵半月的房钱了,只是今天来了一群人把客栈全都住满了,实在是,实在是没有空房了,更别说上房了。”
“这倒是怪了,这荒僻的客栈怎会有这么多人来投店?”少年疑惑道。
“我看他们不像是来投店,倒是像在等人!”店主压低着声音继续说道:“有的人一早就到了,直接就订了房间,点了菜,在房中喝了一天的酒也不出屋,有的就在厅中,你看,到现在还在喝呢,看那边的秀才没,点了满满一桌子,都没怎么吃,好在先给钱,我说,他们该不是等你吧,要么我觉得你不如快快走吧。”
“等我?我又不认识他们,何来等我!你莫怕,我和我发妻只是路过而已,没得罪过什么人,现在就好好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晚间就可到家了,我姓文是阳城人士。”
“阳城?文姓?敢问客官,阳城中文青鹏文大财主是你何人?”
“正是家父”那书生傲然回道。
“哎呀呀,文大善人的善名虽不说是享誉整个浩轩帝国,但这片城镇中又有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哪个不佩服?哪个不敬仰?”这客栈老板一连说了四个“哪个”足已鉴证这少年的父亲是个什么人。
“文公子,收下这「铄币」,我宁老财虽然爱财,但也有几分骨气,文家为我们周边的百姓做的这些事,若说还要我收您的钱,那真是,那真是会被人戳断脊梁骨的。”这宁老财如是说道。
“文公子随我来,虽然客栈上房没有,但却有一间是我两口子的卧房,您若不嫌弃就请您和夫人尽早休息。我这打一个地铺倒也无妨。”
那文公子迟疑了一下道:“这,这可不行,我来住宿却把主人赶走,哪有这般道理,求店家给我多弄几床被子,再劳烦找个柴房就好,还有这「铄币」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
“柴房也没有地方了,就连马棚都睡了一个赶车的柴夫,先不说那个马棚已经睡了人,就算没人,若要让旁人知道我给文公子睡了马棚,那我还是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宁老财急道。
“既然这样,文公子,这「铄币」我收下了,您若不嫌弃,这家铺子改姓文可好?您这「铄币」可就是算定金了,我呢,以后就是您打理这铺子的掌柜,您看如何?”
那少年看一眼宁老财又看了看马车道:“好!若是如此,你就是这家店铺的大掌柜,以后若有什么需求,直接派人到阳城文家找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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