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江同尘收起了脸上的轻佻,淡淡道,“初次见面,不报个名字吗?毕竟大家以后都是要做同学的——虽然我还是没懂你浪费时间过来读书干嘛。”
银面少年道:“邱天。”
天这个字有很大的意思。如果父母给孩子以这个字为名,通常都是对孩子有很高的期望。但跟邱这个字结合在一起,那种宏大感突然就少了一大半,“天”变得庸俗而无趣了起来。好像是父母在生了这个孩子后,连取名这种事情都不愿意上心,随意让他以出生季节为名就好了。
江同尘在脑海里寻找着有关于这个名字的回忆,但最终一无所获。他笑了笑,上前两步,伸出了一只手:“那邱天同学,以后的学院生活请多多关照咯。”
邱天看了他一会儿,眼底闪过一抹奇怪的笑意,但还是握住了江同尘的手:“请多关照。”
江同尘注意到,他的手修长洁白,上面的指甲修剪成温润的圆形,比一些少女的手还要精致。
看着邱天的身影消失在森林里,江同尘吹着口哨转身离去。缺了一只眼的狰狞兽面、修长洁白的手、难听到让人发寒的声音、明明干着刺客的勾当说话却跟江同尘一样嘲讽,这些看起来本无联系的特质集中在一个少年的身上,毫无疑问,这个叫邱天的同龄人给江同尘留下了深刻印象。
回到一直在森林旁等待的队伍里,再看到郭杨这张看似成熟实则跟小孩一样幼稚的脸,江同尘真是觉着无比亲切。他上前拍了拍郭杨的肩膀,把在木桩上无聊蹲马步的郭杨吓了一跳,差点重心不稳就摔了下去。
江同尘揉揉眉心,笑着应付郭大少的骂骂咧咧,然后用余光看了眼平静依旧的纯白少女,两人在短时间内用眼神交流了下想法:
“你怎么确定他就在树枝上面?”
“赌啊。赌对了多帅、运筹帷幄都在我掌握之中;赌输了我也不吃亏,反正又没人看见……欸操,光顾着耍帅忘记解手了,失策失策。”
……
……
入世之前,师傅曾经问过陆刻羽一个问题,说他心目中的学院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
陆刻羽当时给出的答案很简单,就是跟一些同龄人读书学习生活,顺道看看这天下,如果学院老师比师傅要靠谱就好了。
然后师傅非常和善地让陆刻羽多练了一个时辰的功。
嘴上说归说,陆刻羽其实心中头对于学院还是有些小小期待的,比如辉煌大气的山门,两排青竹如禁军竖列,院长仙风道骨立于门前。再加上来自于天下各地的天才少年们,真是听听就觉着有味儿,想想便觉得不凡。
然而,眼前这个似乎风一吹就立马能散架的小破茅屋是怎么回事?
陈匪石看了眼陆刻羽,陆刻羽看了眼阿望,阿望瞪了眼陆刻羽,王山榛咬了下上嘴唇。过了有一会儿,四个人才纷纷从怀里掏出学院信物,往那小破屋走去。
走到门口,看着那扇已经千疮百孔、好像一推就会散架的旧木门,陆刻羽完全的手指伸出又缩回。最后还是阿望拉开了他,走到队伍前头,一把试图推开木门。
“欸?”
阿望再用力一推,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还是纹丝不动。虎牙少女咧嘴一笑,示意陆陈王三人后退,接着她撸起袖子后撤几步,然后一个加速!
轰!
阿望一脚踹在门上,只听见那门嘎吱嘎吱了几声,门锁咿呀咿呀摇晃两下,旋即又恢复平静。
“小姑娘家家的,不要整天打打杀杀,你对老朽这破门起那么多大怨气干嘛?老老实实敲门,它不就自然开了。我这破屋,风可进雨可进,但非我请者不可进。你们是来入学的学院新生吧?看来已经通过第一关了,快快敲门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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