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苏煜轩下到操场,便有看到他们的女子娇笑着问:“苏大公子,你身后那位英俊帅气的公子叫什么名字,能不能介绍给妹妹我认识认识。”
苏煜轩摆手道:“别妹妹妹妹的自称啊,你可比我大了一天,若是有一天你成年了,我还没成年,我都可以叫你一天的……”
苏煜轩戏谑道:“婶婶?”
女子笑骂道:“死样。”
接着自顾自的去扔雪球,不再理会他们。
来到亭中,陈情收好油纸伞,刚好四个石凳四个人。
苏煜轩有些自嘲的笑道:“刚才那位叫薛娇,算是其中关系与我最好的女子了。”
陈情点头。
苏煜轩端起石桌上的茶壶,翻过茶盘上的玉质茶盏,给他们每人到了一杯冒着蒸腾热气的淡黄色茶水,接着自己啜了一小口,含在口中细细品常,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寂寥之色。
小妮子端坐在石凳上,看着雪地内嬉笑打骂的女子,觉得身子有些冷,便端起热茶喝了一小口,谁知淡黄色的茶水一入口,她的眼睛便紧闭了起来,小脸皱成一团,强忍着才咽了进去,接着便是苦着脸连声道,“好苦,好苦!”
苏煜轩被逗乐了,伸手扯了扯她扭成一团且通红的脸蛋,感觉颇为好玩,笑着为她解释道:“这茶名叫‘一生茶’,是枫夜城独有的特色。茶如其名,味如人生,初饮时极苦涩,后之甘甜入味,就像绝大多数人的一生先是从幸福快乐的垂髫之年开始,到始龀之年,书生便要开始读书,武者就要练武,一直到花甲之年,那时不管是功成名就,还是一事无成,世事也都看开了许多。闲来无事时,坐在树荫下乘凉,品着此茶,心境便会不知不觉的平静下来,情不自禁的回想起自己的这一生,先是从幼年开始,再到现今,回忆其中的苦与乐,初时就像这极其苦涩的茶水,慢慢的就像这渐渐甘甜的茶水。不过这种茶水非阅历丰富之人,不能品其味,非经历世间沧桑之人,不能品其意,非经历过苦难之人,不能品其苦,非经历过乐事之人,不能品其甘甜。”
苏煜轩笑道:“像梦梦你从小丰衣足食,无忧无虑之人,何能受其苦,又如何能收之以甜?”
苏煜轩继续道:“不过你能吞其苦,想必不是那种从小就娇贵而养的孩子,这样好啊。”
陈情也曾听闻过这种茶水,只是实在是受不了初时的苦涩,所以只啜了一小口便放下了茶盏,不再端起。
在座四人,也只有苏煜轩能品得了这种茶水。
苏煜轩再次小啜一口,含在口中细细品味,在苦涩充斥口腔的每一个部位时,一股甘甜随后而来,最后缓缓的滑落喉咙,流入胃中。
他放下茶盏笑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这一生茶可不是我特意提前准备的,而是每年今日立冬时节,城主府要求必备的。按照城主府的说法,特色的节日,就应该品尝特色的茶水,这样才能在外人面前彰显出枫夜城的特色。”
接着他有些无奈道:“只是枫夜城的地理位置实在令人烦恼,距离元都大半个地图,距离强者聚集的边疆一小半地图,又不是从元都到边疆要塞的必经之地,所以人烟实在稀少,没有什么过客,枫夜城的特色,只能由枫夜城之人自己品味,实在无语的很。”
苏煜轩继续道:“即使是这样他们还乐此不疲,期待那个万一,等待能让枫夜城腾飞的机遇,只是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毕竟枫夜城的特色就这两样,一是‘一生茶’,二就是面前这副美景了。关键是还没出过名人。而一生茶大多也就只有花甲之年以上,身份尊贵的老者有这阅历,有这心境,有这资格来品味。但是这些老者又哪里会舟车劳顿不远万里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只为了喝上这么几口茶水。所以说,城主府的那些人就是闲的蛋谈,钱多没路花。”
小妮子眼巴巴的看着外边不断嬉笑打骂的女子,有些羡慕,陈情与苏文渊则继续听着今天有些异常的苏煜轩说的牢骚话。
苏文渊倒是知道今天苏煜轩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只是陈情对他来说是个外人,而他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有些木讷的汉子,所以只是闷闷的听着苏煜轩所说的话,不言任何是非,不多插一句。
苏煜轩这次直接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巨大的苦涩感瞬间让他面色有些扭曲,紧抿着嘴唇,直至甘甜之感取而代之。
晃着茶盏,他继续道:“最适合烹饪此茶的水源,并不是文人雅士所说的上好‘山泉水’,而是那闲的蛋疼的城主经常取自极北之地的冰川融化之水。他还特地使用特殊的器物,从冰山上割了一块盛放在其中,放于寒窖之中,保证其维持新鲜与不化,每当有客人来时,便小心翼翼的割下那么一小块,至于多小,这要看他心情如何。然后放至太阳底下融化,再取一些被文人雅士称为烹茶最下等的井水掺入其中,但是却又不能说他吝啬,毕竟每当立冬时节,他都毫不吝啬的取出冰川融化之水用来这种青年人聚集的场所浪费,所以,只能说他……这里”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子,意义不言而喻。
陈情笑道:“我记得好像城主姓苏。”
苏煜轩轻咳两声,稍稍显得坐立不安,“是啊,确实是姓苏,和我同姓,算他祖宗有眼光。”
接着他有些叹惋道:“只是祖宗有眼光,他自身却是个一心二意的花心男,不仅取了个三房四妾,生了个五男六女,搞的乱七八糟,生活十有九之不如意,干脆一逃了之,而且已有十一二年未现,多半是勾搭上哪家女子,被其家人活活砍死了。倒是可惜这么一个闲得蛋疼之人。”
陈情笑而不语,不道破。
苏煜轩突然眼光一瞥,指着从校场上走下来的一群人,“嘿,看那边,白色衣服那个。”
陈情看去。
苏煜轩嘿嘿笑道:“他是枫夜城四大家族之一李家的二少,叫李铭,原本只是庶出,可是前些天被检测出有成为术士的天赋,被大喜的家族族老破例列为家族继承人之一,享有嫡系待遇,如今在外或在内也算是李家二少了。消息传出,风头一举盖过久负盛名的李家大少李毅然,举族上下还为他举行了长达一天一夜的宴会,现在可谓是风光至极。”
苏煜低声道:“别看他此时情绪内敛,低调谦和,实则不经意间的动作与神色透露出了他的倨傲轻狂,只是他反应还行,很快便隐藏了去,所以口碑一时无二,许多人说他为人品德高尚,不骄不躁,不轻不狂,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提高而丧失本心,高傲对人。”
陈情看向白衣男子李铭,他面容英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亲切又随和,在众多衣着华丽之人当中鹤立鸡群,如众星捧月,他的出现也吸引了不少在校场上玩雪女子好奇的目光。
但是陈情也发现了如苏煜轩所说,他为人随和,不为世事所动的表面下,时不时隐晦的露出倨傲与自负的神色,并且还有些飘飘然。
陈情得出结论后淡笑道:“他还是得多读书。”
苏煜轩愣了下,道:“这句话点评到位。以后他在我面前偷偷露出真面目时,可以故作深沉,以看透一切的目光拿这句话来告诫他。那样想必会很有趣。”
苏煜轩一脸淡然道:“唔,他目光朝我们这边开来了,又要借势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了,等下你们别出声,看我的。”
可是这次他低估了那名白衣男子要对付他的决心,也在外忽视了他家中发生的事情。
果然,那名叫李铭的白衣男子来到了陈情他们面前。他先是对旁边的人说道:“你们先去别的地方坐一下,我和老朋友叙叙旧。”
这里一共有十个亭子,完全够他身边的八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就座。
他们点了点头,离开了,只剩李铭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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