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伏镇村的名字有一个传说:这个村庄坐落在洛水南岸2里地的洛水河畔村里有100多户人家,都是以种庄稼为生活主要来源,农闲的时间男人们到从外面制作砖瓦或担担挑挑做一些小生意来弥补家里油盐酱醋的花销。村子南面是伊河,北边是洛水,所以叫“夹河滩”,每当夏秋年年涨河,河水淹死了庄稼,大部分人必须到外面逃荒要饭。人们常说:住在夹河滩,十年有九淹,一年不涨河,谢谢龙王谢谢天。还有人说:夹河滩三年不涨河,跳蚤也戴小“操子”(铜铃),高兴地蹦得哗啦啦。原来不是叫龙伏镇,是大土堆村。这里有一个传说,村子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土谷堆,谁家有婚丧嫁娶需要桌椅板凳,在头天晚上到那里烧香祈祷,第二天需要的东西就出现在土堆前,白天用完必须把东西送回到土堆的前面。有一大户人家贪得无厌,想把桌椅板凳占为己有,在他用完以后没有把东西送回来,可能是得罪了神仙,从此不管人们怎么样的祷告,东西就再也没有出来。听说那个大户人家后来发生了火灾,家里的财产焚烧一空,便到西安讨饭离开了村。
据说,有一年的夏天中午,本来是晴空万里,突然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鸡蛋大的冰雹砸得人们躲在屋里不敢出来。撕裂人心的雷声吓得人们胆战心惊。顷刻风止雨停,人们出来后发现在庄稼地里卧了一条两丈长的大龙,在那里喘气。善良的男人赶快拿来水桶往龙的身上泼水,女人们用扇子给龙扇风,有的人还拿树枝盖在龙的上面,他们还昼夜轮流换班。在第三天中午又是乌云密布下起了暴雨,雨过天晴发现龙不见啦!有人说:这条龙可能是在天上犯了天规,被老天爷罚下来受罪的.从此村的名字就改为龙伏镇。自从改了村名以后,年年风调雨顺,年年粮食大丰收,人们过着安居乐业的好生活。有人说:是村里人救了龙的结果,龙在报答人们的教命之恩!
“耀卿回来啦!耀卿回来啦!”耀卿看见村口站了十几个人向他跑来,姐姐接了他的网兜,年轻人接了他的被褥包袱,他夹在人群中有说有笑回到家中。母亲急忙上去拉住他的手,只管端详他的面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天才说:“耀卿啊!孩子你可回来啦!”低矮的小屋里挤满了人,有年轻人、有成年妇女,还有小孩子在凑热闹。
心直口快的福婶先说了话:“耀卿啊!你就不应该出去,在外面多受罪呀!你妈妈在家里挂念你!现在回来好了,以后千万不要再出去啦。
他的堂侄马端明也紧接着说:“四叔,我已经回来半月啦!我在兰州工程处上班,真是把人累死了,我是自己跑回来的。”
邻居的小孩子叽叽喳喳地说:“叔!回来捎的啥好吃的,给我分点。”姐姐这才想起,把耀卿买的点心拆开一包拿了几块分给小孩。福婶连忙拦住说:“是叫老人吃的,小孩子不能吃!”
耀卿的母亲微笑着,她把点心掰成小块,一个一个分给了看热闹的小孩子!最后只剩下一包。耀卿也不知道回答别人的问话,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他也没有时间回答。热闹过后,人们慢慢地离开他们的家。姐姐晓凤用洗脸盆打来热水,他在外面用毛巾擦了身子,很快又回到屋里和母亲、姐姐说话。
母亲说:“耀卿啊!你人在外面受罪吗?”
耀卿说:“没有受罪。”说着连忙掏出单位给他补助的下放安置费八十元和工资四百多元交到母亲的手里。“我如果是受罪怎么还有钱啊!
母亲用颤抖的手接过钱,一张一张地数着说:“孩子啊!你真是懂得事啦!这些钱足够咱们一家人花两年啦!”
“妈,请您放心,我现在虽然还没有长大,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会让您再受罪啦!”他边说边把剩下的一包点心拆开,放在母亲的面前,拿起三块放在她的手上“请您赶快吃,我在西安买的好点心!
母亲把点心给姐块,又给耀卿块说:“咱们都得吃,今天晚上是团圆啊!”
姐姐说:“耀卿不吃,我也不会吃的。”
“妈啊!我天天在外面吃,现在我不吃啦!”
可是你没有在家里和我一起吃啊!必须和我一起吃,这样我吃起来才感到香。”他无奈才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全家人高兴地分享他带回来的快乐。他想:刚到嘉峪关因为水土不服几乎丧命和在西安丢失东西的事情是永远不会让老人知道的。因为他知道母亲的辛苦和生活的艰难,一直说到深夜,姐姐到她的屋里睡觉,他和母亲躺到一张床上又叙起思念之情。一直说到两个人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虽然集体食堂解散了,以生产队为生产单位的体制没有变。还是生产队长一天三敲钟,社员还是站在钟下等队分配农活。强壮男劳力每天可以挣到十分,妇女中的好劳力可以挣到九分,下面的是八分五、八分、七分五,到了复天秋天按每家挣的工分来分配粮食和钱。骡子、牛、马、驴有一个负责的老年人集中喂养,一般的饲养室可以喂养十几头大牲畜。平常牲畜吃干草,到了夏季可以吃上青草,由于和耀脚同时下放的赵密才都是小孩子,生产队里没有他们的活干,所以也挣不到工分,没有工分后来怎么可以分到粮食啊!
夏季的太阳、特别是下午的太阳使人热得喘不过气,好像一把火就会把整个地球点燃起来。每天上午和下午母亲到生产队劳动,耀卿背上箩头、手拿镰刀去洛水滩割青草,回来交饲养员喂牲口。生产队规定十斤青草一个工分,他一天可以割回六十到八十斤,这样他每天也可以得到七个工分左右,比一个半劳动力挣的工分还要多。母亲高兴,他更高兴。赵密才的家人眼红了,也把他赶到河滩和耀卿一起割青草,他比耀卿大一岁,是个福里生、福里长的孩子,怎么会吃这样的苦啊!但他很会投机取巧,把牲口不吃的草也夹在中间,每次饲弃员过秤时都会挑出来,所以他每天最多割的草只有四五十斤。在耀卿的眼里,人是没有穷富贵贱之分的,尽管是个憨子他也会和一般人同等地看待,他和赵密才是个好朋友,他经常说赵密才:“割杂草干什么,牲口又不吃,回来饲养员都会挑出来,何必麻烦啊!”
“管他呢!混过一次也是便宜啊!”他不以为然。
“混不过去不是白白浪费气力吗?耀卿反问他。
“时间长了,老饲养员总有迷糊的时候。”赵密才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耀卿无言以对。
转眼到了1962年的腊月,冬日的暖阳迎来了1963年的春节。这一年耀卿挣了800个工分,他的母亲也挣了1200个工分。麦季他们分了120斤小麦,秋季分了210斤秋粮:有玉米、谷子和大豆。还分了26元的工分钱,在生产队里可以称得起是个高标准的的生活水平,因为每人每天基本平均到半斤粮食啦!11月母亲买了两包黑颜料,把她亲手织的土布染成黑色,在昏暗的油灯下给耀卿做了棉衣和棉裤,又千针万线做了一双新棉鞋,这一套新衣服必须到了春节才能穿。腊月初十她又把一篮小麦用水淘了淘,然后晾干准备去磨面。
磨坊里。他们母子二人在推磨,看着粉碎的麦瓣从磨缝中落下,耀卿突然想起一个谜语:
石头层层不见山,
短短路程走不完:
轰轰隆隆不下雨,
大雪纷纷不觉寒。
这不就是在推磨啊!今天耀卿也身临其境。一层一层的石磨、一圈一圈的推磨、石磨呼呼的摩擦声、磨缝纷纷落下的面粉不正是谜语里的情景啊!小麦是要磨五遍才能磨净,到第二遍母亲就得箩面,耀卿只好一个人推磨,虽然是冬天,也把他累得满身大汗。推20多圈他站下休息一会,然后继续推,母亲看到他累的样子就说:
“孩子,你先歇一会,我箩完以后咱们两人推。”
“妈!你主管箩面,我主管推磨,我的力气大着哩!”耀卿嘻嘻哈哈回答母亲。
两个小时的劳动把一篮小麦磨成了面粉,本来是平篮的小麦,现在光面粉就成了冒尖的一篮。他奇怪地问母亲:
“妈啊!咱来的时候不是平平的一篮麦,现在怎么比原来的多啦?另外还有黑面,麸皮哩!”
“平斗麦,尖斗面,黑面麸子还不算。小孩子这点小道理都不知道啊!”母亲虽然是这样回答耀卿,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她只知道原来就有这么一个形容磨面的顺口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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