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墉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他本想支愣起来,继续歪坐在病床上,把后事继续交代完,结果使尽了力气,才发现自己真的快不行了。他此时手臂酥软乏力,全身内劲完失,已经连上半身都撑不起来了。并且,他也感觉全身愈发冰冷,猜到是体内寒气正在重新聚合成邪毒。
这样看来,他离归天也就剩下倒计时了。
于是,司空墉抓住了最后一丝气力,对殷鹏展干声吼道:“殷兄弟,你要记住,你爹虽然死了,但你能够继承你爹未竟之事,成为新的元级瞑力的创制者和操控者,所以你必须找到你的堂弟殷奇泉,他将是你的兵器人。你是灵将,他就是你的灵侍。”
殷鹏展听后,精神不觉为之一振。即刻高声回答道:“司空大叔,鹏展记住了,一定找到奇泉堂弟,和他共同创制新的元级瞑力!”
司空墉接着对着李牧娟问道:“李大嫂,当年殷大哥从东洛城回来后,可否交给你什么重要东西?”
“东西……好像是有……哦!我记起来了,好像是两本书。司空哥,对吗?”,李牧娟回答道,
“对,就是两本书!殷兄弟,记着,那两本书是当年卫列瞑力的传承者送给你爹的,是创制元级瞑力的关键。你一定要好好研习啊!好好研习!”
突然,司空墉一口黑血喷出,并且又一次抽搐起来,众人一见,惊成一片。曲三诊急忙把药罐子里的药汤倒出来,带着哭腔、双手颤巍地把药端他面前,哭喊道:“司空大侠,把这药喝了吧!喝了就能活了!就能活了呀!”。
旁边的二位妇人又一次不知所措、哭声震天。外面的学徒与百姓也纷纷了跑进来,看到这番凄惨场景,也都呆成一片。
这时,已经全身抽搐、精神迷糊的司空墉,凭着最后一丝神志和气力,朝着早已面瘫的殷鹏展吼道:“别忘了,到康国去,找……郑祖…义…”…话音未落,只见他两眼圆睁,嘴颌猛开,气息瞬止,英名流芳!
啪的一声,曲三诊的药碗摔碎于地,药汤和碗渣溅散一地。
…………
“司空大侠……归…天…了…”
曲三诊双目皆空,神志已蔽,两脚一滑,昏倒于地。学徒们赶忙上前,把曲三诊和那两位再次昏倒的妇人搀扶了出去。
城东郊道观里的道士们,城西郊寺庙里的和尚们!听闻司空大侠陨世,纷至沓来,慕名为这位“侠将”做法事,这不大不小的曲氏医馆一时间成为了祭奠司空大侠的无上灵堂。
众百姓皆在司空墉的灵床前跪拜磕头,哭倒跪昏的更是一片。百姓们众筹为司空大侠刨制最好的棺椁,请来殡装师傅为司空大侠打点好容貌殡装,更有本县的风水术士自告前来,为司空大侠勘选墓地。
为了不让翼国官府的人发现并破坏司空大侠的墓地,相殷县的五名曾经跟随司空墉征战的老兵私下议论说:要将司空大侠的遗体秘密下葬,然后再用他的衣冠修建一座衣冠庙。这样一来,既可以障人耳目,避免了司空大侠的尸骨受歹人的侵害,又可以满足百姓们缅怀祭奠的需求,顺应民心。
于是,在等待司空墉的夫人冯氏,殷鹏展的母亲李牧娟醒来之后,那五名老兵便将这殷鹏展和这二位妇人请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和他们商讨此事。
殷鹏展和这二位妇人听了几名老兵的建议后,觉得非常有理,随即同意,并通气不会把这个秘密外传。也就是说:只有殷鹏展、李牧娟、冯夫人以及这五名司空墉的亲兵才知道司空墉墓地真正的位置。
幸亏那五名老兵会一些木匠活,私底下用上好的楠木刨造了一口棺椁。而恰巧负责遗体入殓的也是殷鹏展、二位妇人以及五位老兵。毕竟,他们都是司空墉在这相殷县最亲近的人。
于是,在司空墉遗体安葬的前夜,他们便对遗体进行了掉包。那五名老兵用木头拼做了一个重量与司空墉体重相似的木头人,并把司空墉的衣冠穿在了上面,将它放在百姓们众筹的那口檀香木料的黑漆大棺材里。再加上第二天抬棺的也是殷鹏展和这五名老兵,因此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其中的变化。
第二天的安葬仪式非常顺利的进行,由于头天晚上已经将司空墉的遗体秘密安葬,所以殷鹏展和那五名老兵显得非常安心。不过,殷鹏展的母亲李牧娟却一直哀声叹气,闷闷不乐。殷鹏展感到不解,上前询问,却也未有得到回复。
终于,在司空墉的后事全部料理完之后,殷鹏展下定决心要去完成司空墉生前交代的事情。
那天黄昏,他从司空墉家里出来之后,便径直奔向城郊的家里。自从十一年前父亲战死之后,殷鹏展便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生活的美好与艰辛他皆历历在目。
殷鹏展的家主要由三间瓦房组成,一间大瓦房横放中间,两间小瓦房竖列两边,外面则用院墙和栅栏围成了一个方形的院子。
大瓦房自然就是堂屋(客厅)、卧房、客房的所在之地。而从他们家院门进去,见到的东边这间瓦房,是牲畜圈、茅房和杂物间,而右边这间瓦房则是灶房(厨房)与粮仓。
整个院子被三间瓦房分成两个部分。正对堂屋的院子较大,而堂屋背后院子较小。大院子里开辟了一块绿油油的菜地,而小院子里却有一座无名坟墓。
这座无名坟前,立有一个无字的墓碑,顾名无名坟。殷鹏展听她母亲说:这座坟里埋着他父亲的一个亲兵,这名兵士曾经救过他和母亲的命,把他们母子安全送到了相殷县城。可是这名兵士没过多久便死在了相殷县,她娘便把他安葬在了这里。
虽然这名兵士有恩于殷鹏展的母亲,可是殷鹏展也发现母亲对这个兵士似乎别有一番情谊。每当夜半月黑之时,她就会独自来到这座无名坟前,不是自言自语,就是自哭一番。殷鹏展很早便发现了母亲的这些异常之处,却没敢提及。
恰在这天黄昏,殷鹏展回到家中就朝着灶房跑去,心想这时母亲一定在烧火做饭。结果一进灶房,既没有闻到烟味和菜香,更没有看见自己的老娘。
殷鹏展又想到母亲一定在喂牲口,又转身跑向牲口圈。结果一群猪、羊、鸡、鸭、鹅正伸长脖子、长大嘴巴,等着他娘喂食。
殷鹏展开始觉得奇怪,可他也没有多想,便往堂屋里跑去。他想尽快找到母亲,让母亲把那两本书拿给他,他好早点启程完成使命。
可当他在那间大瓦房里跑东窜西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母亲的一丝踪迹。不得已他只能潜入母亲平时不让他进入的她的卧房里,却仍然没有发现母亲。
这下子真的让殷鹏展慌了起来。他开始在堂屋里跺来跺去,不断在头脑中翻找母亲可能去的地方。忽然,他的脑海当中闪出了一个地方,而一阵哭泣声恰好从这个地方传进他的耳朵里。
殷鹏展迅疾往那个地方跑去,没错,那个地方正是他们家的后院,无名坟墓前。
殷鹏展正准备从大瓦房的偏门跑进后院时,便听见一阵耳熟的女声在呼喊他父亲殷忠穆的名字,这声音连哭带喊,好不凄惨。
“忠穆啊!忠穆!我们的鹏展就要步你的后尘啦。他要是也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活呀?我该怎么活呀!”
“娘!您怎么在这里?……还有…您怎么突然叫起爹的名字?”,殷鹏展在无名坟前找到了母亲,却一脸惊异的问道,
“鹏展,你告诉娘,你是不是要走,是不是要离开你娘?是不是?
是不是?”,李牧娟歇斯底里地对着殷鹏展吼道,
“我…我只不过要完成老爹的遗愿而已。我完成创制元级瞑力的事,就回家来孝敬您。”,殷鹏展谈定地回答道,
“天啦!难道你们爷俩都要离我而去吗?忠穆,你快说句话啊!你快活过来说句话呀!”,李牧娟边歇斯底里地吼着,忽然一下子跑到那无名坟的坟堆上,用双手狠力的掘土,好像是要把这个无名坟彻底挖开。
“娘,你疯啦!你在干嘛?快点下来!”,殷鹏展看见母亲如此发疯的举动,连说带跑地就要上前阻止。
“鹏展,你别挡着我,我今天就是要把你爹的尸骨请出来,让他好好说道说道。”,李牧娟哭吼道,手上还止不住地刨土。
“什么?娘?你说什么?难道这无名坟之下,埋着的…是老爹的尸骨?”,殷鹏展惊恐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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