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台小区出来,沿着桑中路往西北走。已经是一月下旬了,深冬时分,外面冷的不像话。纵然是中午时候,寒风已然经过了一整个早上的淬炼,但还是不留情面,像细针一样在人皮肤上刺,一直刺到人的骨头里使人发颤。楚茨看了看头顶带着寒意的太阳,倒吸一口凉气,紧紧裹住大衣,加快了步伐。
楚茨去的是他常光顾的那家咖啡店,刚进门便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在浓浓的咖啡香中,楚茨在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桑中路旁边是留阳市最大的娱乐地点文化广场,因此桑中路也成了留阳市最繁华的步行街。街上人来人往,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新年了,正是热闹的时候,小贩,行人,小孩,叫卖声,砍价声,嬉闹声,人声鼎沸压过了朔风寒烈。楚茨端起咖啡,用小拇指在底座下托着,心想:又是一年,不容易有闲的时候,过会买点水果,去看看父亲吧……
咖啡正喝了一半,楚茨扭头却看见窗外的人渐渐都朝着广场的另一边聚集。
难道体育场今天有舞狮表演?楚茨又喝了口咖啡,心想。
此时,小余的电话进来了,楚茨接起,是一阵急切的低语:
“师父,出事了。在老体育场。”
好嘛,这下又有的忙了,楚茨放下了咖啡。
因为城市规划,留阳市在东边新建了一个体育场,临着文化广场的老体育场便渐渐废旧了。据说是要将老体育场改成一个大型地下商场,不过都两年多了,也没个音信,老体育场也就继续存留着,不过因为里面地方小,设施陈旧老化,也没什么人去了,倒是到了年关,偶尔有搞表演的会占占场子……这次是因为几个小孩进去玩,家长在找孩子的时候才发现了死者,孩子被吓得直哭,家长估计也吓得不轻,当即报了警,报警时候声音哆哆嗦嗦的。谁愿意在马上过年的时候发现这种事情呢。
离得也不远,楚茨马上就赶到了体育场门口。好几辆警车停在门口,拉了警戒线,闻声赶来的看客在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还有网红当场直播的……
楚茨叹了口气,走到门前向看守的警察亮出身份:“你好,刑侦支队楚茨。”那几个年轻刑警本来想威吓退径直走上来的楚茨,这时向他示意,并让开了路。
楚茨又回头说:“你们去疏散下人群。”“是,楚队。”
楚茨刚进体育场,就见小余向他跑了过来,“师父,死人了。”
案发现场在这个废旧体育场的废旧水房。水房明显已经有些年头不用了,木头做的门大部分已经变黄发黑,变形开裂,一道道泪痕像寄生虫一样攀爬依附在上面。水房里陈设简单,放置着几个不高不矮的架子,上面放着水桶,旁边仅有的几根管子也已经生锈,不知道哪里漏水,每隔一小会就有“哒”“哒”的滴水声,要是晚上进来体育场,又恰巧路过这水房,时有时无的滴水声配上周遭的黑灯瞎火,绝对让人毛骨悚然。
楚茨一进水房的门,便看见一具尸体斜躺在地面,是名男子。
路正谊教授正在检视尸体,他是安江医科大学法医病理学专业毕业的,和楚茨是认识多年的好友,看到楚茨进来,便点头向他示意,又接着忙他的了。
楚茨皱眉,接过小余递给他的口罩,开始审查尸体。
死者年约四十五不到五十的样子,身高一米七不到一米八。体形瘦得不像话,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仿佛没有肉,活脱脱一副人形架子,头发很脏,乱乱的,穿的黑色大衣也破破烂烂,尤其瞩目的是衣服上那几个大洞,大衣裹在这副瘦架子上也宽松得没了型,现在看来倒像是盖了一块黑色烂布,衣服看着像是高级货,不过如今也只是一堆破衣烂衫罢了。
就楚茨所见,水房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死者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不像是人为撕烂的,倒像穿了多年磨烂的,早已分不清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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