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里,古色的长沙发卧坐着一位男子。
手中扶着木杖,面色苍白,法令纹深陷。头发枯黄,勾着头,背部弯得像张弓。
月牙般的双眼中,透出嬉笑的目光。
“顾铭,别人挤破了头就为见我一面,你这几年跟刘相志眉来眼去得密切,竟问候也不问候我一声?”那人撑着杖,缓缓站起道,却是非常年轻的声音。
韩疾心是也。
顾铭望了他一眼,深叹了一口气,上前摁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回到座位上。
“见了你,心里难受的很!你但凡听一听我和袁某人的劝告,注意点身体,现在也不至于憔悴这样。”
“呵呵呵……”韩疾心苦笑,没有回答。
自己难道愿意弄成这样?
顾铭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顺势坐在了他旁边。
刘相志,周尧,陆恺博也各自就席。
“说正事吧。”顾铭拍了拍韩疾心。
韩疾心望向门外:“不急,人还没到齐呢。”
刘相志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道:“三位应该快到了。”
几人就这么静坐着。陈诗然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周尧也微笑着。
陆恺博看起来倒是没有两位女士那样轻松,但也算显得自如。
顾铭总算是闲下来打量这些个新旧面孔了。
韩疾心一身沧桑模样,脸上却有中嵌在骨子里的顽童神情,闭目养神,双手交叉,合在两股间,平静地等待着。
周尧双眼盯着桌面,手指垂在桌面上,不停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以钢琴为基础素质者在思考的习惯,而一般有这样习惯的,都是能将琴键刻在DNA中的人。
顾铭自然了解。
他又注意了周尧的着装,标准的燕尾服,黑领结。
看来已把十年前的奇装异服改得差不多了。
陆恺博则算是生人,金丝框镜中,一双眼睛警觉地凝视着前方,仿佛要把他面前那道墙给凿个洞。腰背挺直,仿佛肃穆,但藏在桌檐下的双手躁动着,两个大拇指使劲在搓。
年轻啊!
顾铭心里感慨。
虽然自己年龄也确不大,但常年被硝烟浸染,踏在生与死之交界线上,终归与只在家,族间游走斡旋是不同的。
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吱啦——
木门再次开启。
林春随着一身古朴的长衫,从门外走进。
“各位,”他环视四周,神色严肃,“久等了。”
身后,一个大胖子穿着花衬,油光满面,三角眼微眯着,脖带金项链,手腕绑着一副黄金手表,上边还镶着几大颗醒目的钻石,闪闪发光。
这便是王鹤。
“诸位先生好啊。”
刘相志,顾铭起身迎接,陆恺博也站了起来。
韩疾心睁开眼,缓缓点两下头。
陈诗然只是冷着脸,回头看着两人。
周尧笑着,右手靠在嘴边,不紧不慢道:“还有两位小姐呢。”
“哦哦,”王鹤笑意浓了些,“抱歉了,没注意到,给二位陪个不是。”
林春没同王鹤插科打诨,走去同刘相志顾铭陆恺博三人握了个手,随后向韩疾心深鞠了一躬。
接着,回头向周尧微微躬身,道:“周小姐好。”
周尧才起立点了点头:“林先生有礼了。”
韩疾心有些不满地瞄了王鹤一眼,示意大家坐下。
“林老先生,别来无恙啊!”顾铭就坐,一边笑道。
林春微笑着点了点头。
刘相志看了看众人,才犹豫地开口:“那个……两位,徐海钦先生……不与二位同来?”
林春与王鹤对视了一眼,摇摇头。
几人望向门外,木门还没有被关上。
一会,清晰的喘息声从楼梯传来。
众人都微微将腰挺了挺,等待着最后一人的落席。
砰。
只见一个身影闪了过来,胳膊一下子撑在了门框上,不停喘着粗气。
映入众人眼里的是一位扎着长辫子,面孔清秀的少年。
屋子里,大家都有些发愣。
明显,这不是徐海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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