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卸下来的瞬间,罗嗣吉感觉自己也是被扔了下来一般,心里说不出什么样的滋味,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盯着送他过来的HR,似乎是在向她求助着,能不能不要把我自己扔在这里,尽管她们相识也不过几个小时,尽管那一脸的严肃给他的感觉并不舒服。
“进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HR轻声的说了一句话,随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似乎有些急着回走。是的,确实是急着往回走,毕竟这是腊月二十三的晚上,能回家的人,谁不想着快点回家与家人团聚。
“大爷,我是总部的,给你们送个新人过来,把他领进去哈。”
HR冲着还在开门的门卫大爷喊了一嗓子,再冲着罗嗣吉摆摆手,便上了车,离开了。汽车的灯,照着来时的路,灯光随着坑坑洼洼起起伏伏,不远处村庄上空的星星点点的烟花,也被这车灯晃的时有时无。汽车马达声渐远,鞭炮噼里啪啦声此起彼伏,“吱”的一声后,鸡场的大门敞开了。
“新来的?”
“嗯!”
“进来吧。”黑暗中,看不清大爷的模样,只能听见大爷低沉的声音、闻得见大爷身上飘散过来的酒精。
“咣当”一声,大门合上,连那最后一眼的烟花,也成了心中的奢侈。
“今天没烧热水,不能洗澡;消毒通道的机器也坏了,你就直接进去吧。”大爷在前面帮忙拎着行李,后边的罗嗣吉紧紧的跟着,生怕连这个刚认识了几秒钟的人也弃他而去。
“小李,新来的伙计,住哪个屋?”
“1号宿舍吧。”
大爷拎着行李,往前走了几步,推开门,把行李放在地上。
“你就住这个屋,自己进去找地方。”
这时罗嗣吉看到,大爷佝偻着腰,放下行李,看都没看一眼,转身离开了。
“谢谢大爷。”出于礼貌与讨好,罗嗣吉感谢着大爷这几分钟的陪伴,只是感谢送出,没有回音。
罗嗣吉推门进入房间,脑袋刚伸进去的那一刻,一股子烟味、酒精味、饭菜味、臭脚味、甚至还夹杂着其他说不出来的味道把他顶了出来。
“喂,咋不进来啊?”
房间里传出一个声音,罗嗣吉深呼一口气,强忍着走进房间。
“你好,我新来的。”
“来来来,坐。”说话的也是一个大爷,也是满口的酒味,招呼着罗嗣吉在一张床边坐下。
“你好,我新来的。”罗嗣吉机械的重复着这一句话,不知道该说点啥。与外边的黑灯瞎火相比,屋子里有了些许灯光,只是这灯却被一圈报纸罩着。罗嗣吉环顾一下四周,这个屋子有学校8人寝三个大,除了他们坐着的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上下铺床外,其他都是用空心砖支着木板的通铺,被褥凌乱的铺散着,地下的鞋不成对的到处是,烟头、酒瓶子也是随处可见。
罗嗣吉不禁打个冷战,这时他才意识到,空气质量差不算什么,要命的是穿着羽绒服的他,坐在屋里都瑟瑟发抖。
“吃饭没?”大爷关心的问道。
“没有。”
“拿饭盒,我带你出伙房看看。”
“没袋饭盒。”
“用我的吧,”大爷一点不嫌弃的起身拿起自己的饭盒,就往门外去,“走。”
“老王头,来点饭,新来的小伙计还没吃。”这个大爷带着罗嗣吉来到一个应该是叫伙房的地方,隔着窗户就喊。没人应声,大爷便用饭盆敲打着窗户的玻璃。
“都几点了,没饭了。”只听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并没有看到有人出来。
“大爷,我不饿。”罗嗣吉不好意思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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