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若跳楼自杀一事草草结案,倪子豪除了被迫接受,什么也做不了。
倪子豪自责地想:如果那天晚上自己能陪江芷若谈谈心,也许她就不会想不开了。
江芷若是被宋辰松逼死的,倪子豪没有证据,但那件事,是她生前亲口告诉自己的。
放学回家,倪子豪就把自己锁进房间,饭也不吃,夜也难眠。
漆黑的房间里,倪子豪独自坐在书桌前,抓着头发,黯然泪下。抽泣着,抽出纸张擦拭眼泪,他看见窗外的月光洒进屋内,洒在桌上那本《撒野》的封面上。
从记事起,倪子豪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寄宿学校里,小学、初中,一起生活的人变了又变,唯一交心的朋友,只有江芷若。
眼前的这本《撒野》,是江芷若送给自己生日礼物。这本《撒野》,也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江芷若的位置在后门倒数第二排靠墙的位置,正好在倪子豪的前桌。现在江芷若人没了,位置也就空下了。
江芷若的遗物都被收走,只剩下张空空如也的桌子在那里放着。倪子豪无心听课,坐在那里盯着那张空桌,一盯就是一整天。
倪子豪困得睁不开眼,慢慢慢慢地趴在了桌上。他好像在梦里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倪子豪,倪子豪”,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倪子豪惊喜地站了起来,拽着她的手喊着:“你别走!”
然而,眼前人并不是梦中人。
英语老师生气地瞪着他,教室的另一个角落传来阵阵刺耳的哄笑。
下课走在走廊里,倪子豪隐约听到后边的人说:一中第一深情哥。在厕所的隔间里,他又听见宋辰松对其他班的学生说:还记得我们班那个疯哥吗?就跳楼那天诬陷我那个,他今天跟我们英语老师表白了,果然是深情哥,老少通吃哈哈……
倪子豪走出隔间,站在宋辰松面前跟他对峙:“你再说一遍?”众人看笑话一般盯着倪子豪发笑,宋辰松把手搭在倪子豪肩上:“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跟我们英语老师表白的深情哥!”忍无可忍的倪子豪痛骂了宋辰松一番,就要挥拳砸在他脸上之际,有人从身后踢了一下他的屁股。随即,厕所里约摸七八个人就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倪子豪面红耳赤,最终还是放下了拳头。
走在走廊里,倪子豪似乎就能听到路人嘴里冒着“深情哥”“表白英语老师”之类的词汇。
他恶狠狠地瞪着路人,路人却若无其事地聊起了别的话题。他的眼神不转移,路人就厌恶地疾步离开,并给他留下句“神经病”。他觉得每一个人都在有意疏远他,每一个人都会在背后谈论他的那件“莫须有”的事情。
没了江芷若以后,他的心就已经死了。为了不再听到那不想听到的声音,倪子豪尽量让别人注意不到他,忘记他这个存在。他一天只在中午去一次厕所,每天去教室早到晚归,假装学习等着走廊的人走干净再去吃饭……
又是英语课,倪子豪努力克制自己,不为角落里那难听的议论所怒。
教室的门“哐当”一下被推开了,一个小男孩跑到讲台上喊着“妈妈”。另一个角落里的宋辰松带头,随即班里好多同学都齐刷刷地转向倪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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