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或许没有漫长到望不到边的荒凉,亦没有昼夜不辨的绝望,可是走在街上,他依然可以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
风餐露宿的乞丐懒洋洋地躺在柳条编成的糙席上,此起彼伏的鼾声越发显衬出夜的宁静,他没有机会确认静灵庭到底有没有那次虚群伤人的记录,不过他还是自信的认为虚群的暴乱和这次大规模流民失踪案有联系。
“留下你的性命吧!死神!”
一个蓬头垢面且瘦骨如柴的男人叫嚣着从黑暗的旮旯里冲出,玖梦斩魄刀地背面直接打晕了他,也是在男子倒下的时候,整条街的乞丐都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或是身材魁梧高大,或是枯瘦似柳,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恶狠狠地凶光,他们很快站成了一排,从东西两个方向朝玖梦围过来。
“来了吗?果然这里是他们的地盘。”玖梦打量着两群衣衫褴褛、手持兵器的乞丐们,心中暗暗嘀咕道。
“不管你是哪一个番队的谁,来到我们的地盘只有……”
“闭嘴!”玖梦厉声打断了他,只见他取下腰间的佩刀高举过头,杀气腾腾地目光赫然扫向眼前的众位,“叫你们老大出来,如果我能够赢了他,你们马上给我滚出这条街!”
一看玖梦竟然没有丝毫慌乱,反倒是和他们想要和他们正面冲突,带头的乞丐马上没有了主意,他的神态变化只是一霎便被玖梦看在了眼中,还没有等他们说话,玖梦再一次怒喝道,语气中带着十足地威胁。
“我只是想问各位几个问题,能够回答出来我马上就走,没有冒犯大家的意思,希望大家不要为难我。”在黑夜中,没有能看到玖梦另一只垂下的手在不停发颤,大家沉吟片刻,立时答应了他的要求,玖梦在两个瘦高个的带领下进入了先前发生暴乱的地方,那次战斗非常激烈,几乎毁掉了少半条街的建筑才彻底将虚群斩绝,根据二人的说法,斩虚最多的人就是他们当中的那位领头者,因为没有正式的名字,只能起了个诨名绰号叫做一寸疤,玖梦舔了舔嘴唇,对着两边的人机械性地笑了笑。
“虚群不是散布的,而是在某一个地方同时出现的,具体的位置我也不清楚,当天最早看到虚的那个人被咬断了半边身子,就在今天白天已经走了。”一个戴着眼罩的男人走了出来,对玖梦说,接着微弱的残烛薄光,他看到了这个人脸上的那条深得可怕的伤痕,嘴唇狠狠地抿了进去。
事情到这里似乎已经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了,因为往常的惯例,一个普通的死神队员查案竟然涉及到了更木区,如果走正常流程他完全可以请求十一番队队员的介入保护,不过这件事似乎没有办法按照正常的方式来进行,玖梦用手托起下巴,脑子里却在飞快的运转,曳舟桐生果断地终止了他的鬼道,但在那不足一秒的通讯之中感觉到了两个灵压相当厚重的人物在数米之外,还有两个四十六室的成员在门外守候,这似乎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种不安的状况,这样看来曳舟桐生队长实则已经被软禁了起来,不过原因他现在无法弄清,所以,倘若冒失的去找十一番队,他无法确定到底有没有藏在暗中的人在操纵,现在的唯一做法就是在流魂街暂且走动,对于静灵庭的悄变采取看破不说破地观望态度,想到了这一层,玖梦地心里大概有了自己的计划。事实证明他并不是个愚蠢的人,甚至比起静灵庭中的某些高级队员还要精明得多。
在静灵庭北门外,十一番队地副队长千恭鹤带着几名队员守在此处,这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潇潇的风肆意地席卷着周围的一切草木,女人的身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由远到近,千恭鹤面色冷峻地站在那里,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和颜悦色。
“千恭副队长?为什么你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却已经拔出了斩魄刀,连同着周围的人一起。
“这是什么意思,”女人的手靠近了刀柄,脚下还在不停地奔跑着。
“上面的指示,九番队队员玖梦以及十二番队席官婉嫣和流魂街南区的袭击事件以及更木区几天前的群虚伤人事件有着重要的联系,特许十一番队副队长千恭鹤在这里截杀二人。”
“什么?要杀了我吗?到底是谁下达了这种不合乎规矩地指令?”
“你的猜测没有错。”
千恭鹤只说了这一句话,手里的刀已经被一团蓝色的火焰所包裹,女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竟已经被近身而前的千恭鹤打掉了刀,下一刻,她的手掌被一只手牢牢握住,动弹不得,四把刀从不同方向刺来,贯穿了那身死霸装以及在其保护之下的肉体。
“你们……”
婉嫣身体一歪,手里的刀落在了地上,整个人亦随之倒地。
四把刀再一次居高临下地插下,这些死神们熟练的取出了衣装之中的白色擦血布,轻轻地刀身上拂拭而过,女人已经彻底没有了声音,千恭鹤收起了自己的刀,用余光斜视着脚下的女人,发出地声音如同来自寒冰的恶窟,亦似冰天雪地中的凛冽之风。
“叫人把她的尸体扔到流魂街吧,不能让她的血污染了静灵庭,这个罪恶滔天的女人。”
“我知道了!”
四个人同声回答。
在充满吠叫禽鸣的虚圈之中,他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仅凭着未失去知觉的身体缓慢的爬行,用尽一切里力气在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印,他的虚壳早已破损的不成样子,他清楚自己没有多长时间能够看到这个浑浊的世界了,一双贪婪的目光从黑暗迸射出道道寒光,那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地上无力地挣扎,手终是伸向了他的身子,没有犹豫,没有怜悯,没有叹惜,他的身体被撕裂开来,炽热而滚烫的器官散落一地,却唯独没有一颗心存在,他的声音回荡不衰,每一个字音都在世界的尽头徘徊,那个人舔了舔了舔手上的血,又擦干了嘴角残留的痕迹,再一次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没有表情,没有声音,没有温度……
一切平静如水,又似惊天玄变。
始于幽冥,亡于幽冥。
玖梦整整一个晚上不敢合眼,对于一个普通队员的她似乎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大到令他不得不选择逃避,可眼下的逃避意味着坐以待毙,有太多想不清楚的事情要面对了,不过玖梦还是决定去和一寸疤谈一谈,他走进了一间破房子,里面的恶臭以及蛛网使人在望而却步,玖梦调整了一下状态,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这里就是一寸疤住的地方!玖梦刚刚迈入一小步,悬空的脚还没着地,一把锈钝不堪的剑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这个速度连做出本能的自卫反应的时间也没有,玖梦的脸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垂下来的刘海全部被斩断,在他的眼前悉数落下。
“就站在那里说话,谁敢走进来他一定会死在这里。”一个浑身满是肮脏的男人斜靠在一堆尸体上,用手里的剑恶狠狠地指着玖梦,他心中略略一惊,血已经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那我就直入主题了?那天你见到虚群的位置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说有没有什么不该出现在现场事实却出现的东西。”玖梦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他的刀没有深入,只是浅浅划破了一层皮,看来是这已经说明自己的态度了。
他这样想着,在流魂街,即便是死神也未必不会遇到相当水准的对手,特别是更木区,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危险到极致的地方。
“说完了吧,那就快滚,别影响老子在这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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