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最后两名！8号彩岭区要两名技术工包培训！”工头还没说完，大家就一拥而上，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男女老少挤作一团，将工头围在中间，许多双手伸向工头高举的纸条，在有些人甚至将旁边买菜的小摊挤翻，千里原来的老农一边心疼的捡菜一边咒骂。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将本就不大的地端集市挤的水泄不通，有老人被挤倒哭泣，不少人一边向身边的人吼叫，一边拼命挤入本已没有空间的人群。
人潮几乎将工头淹没，工头被挤的大气喘不上，他的吼叫被人潮吞没，却断断续续的流出来
“等一。。下，我说等一下。。。”工头尽力在不大的空间里挥舞着手脚，试图让躁动的人们有序起来，但是效果不佳。不多的空间被人群不断压缩，吵闹声几乎盖过了他的所有声音。他只好用尽毕生力气大喊：“要上过学的！要上过学的！”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人们面面相觑。许多人的手中还死死攥着别人的衣领，脚还踩着别人的脸。
热闹的集市突然安静下来，令工头有些汗颜：要不是议会的老爷为了表现自己的平等包容，什么城邦项目的肥差都要到地端区来问两声，自己也不至于在这个罪城最穷的地方差点被挤死，还面对着一群乡巴佬疯子要吃人一样的目光。
有人开始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是一位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妇女，她不懈的转头走了，接着抱怨与不屑的声音此起彼伏，人头稀稀朗朗的攒动着，最后走的不剩几个。还有几个心有不甘的年轻小伙将工头围住。
“俺爹教过俺认字。。你看，这个就是。。。教！对，是教”
工头翻了翻白眼
“你瞎说，这个明明是个信，信用的信”另外一个小伙插着腰，一只黑乎乎的手指用力戳了戳工头手上的纸。干净的纸面被戳出一个黑印。
“滚蛋！一群傻x，这根本就不是字！这是议会的标志！”工头终于忍不住了，怒吼到。
和以往的每个月一样，城邦项目在地端招到的技术工人还是零。
工头摇了摇头，如果是在成港，他可以直接去大学城招人，在安东，可以去黑山院，就是满地农奴的千里原，也能在大区联学会找到专家，但是地端？一个遍地是罪犯，十几个人认的字加起来还没一块招牌多的地方，他只能到这个人群最为聚集的闹市口试试运气。
人群散去，本来昏暗的集市中央变得明亮的一些。地端人从来不缺谋生的手段，只是大部分谋生的方式在法律之外，利润也只够温饱，在这曾经镶满黄金的暗红石砖地面上（黄金已经被挖干净了，只剩下难看的坑洞）。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一只手拍了拍工头的肩膀，工头正在把断柱上的招聘广告撕下来。“走吧，明天再来。”
工头根本不打算明天再到这个地方来，今天只不过走个过场。上面并不会因为地端名额未满而难为他。老爷们把不得把地端的名额留给自己的亲信。
老人颤颤巍巍的举起手：“你不收他的话。。。地端没人让你收了。。。”
工头下意识回头，老人身后的少年穿着破旧的校服，那是地端唯一一所学校的校服，学校在多年前就倒闭了。
工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年，少年似乎有些胆怯，始终没有与他对视。
“要考试的”工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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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耀从街道上艰难起身，鼻腔中满是干枯的血液与陈年泥土的混合气味。或许还有火药的味道。但那是属于旧世界的味道。是他曾经最熟悉的味道。
“我死了？”李成耀下意识的想。
他眼前有些模糊，破旧的街道在他眼中叠影重重。唯一的亮光是忽闪忽闪的路灯。
李成耀扶着断柱站起，肮脏的手背用力蹭了蹭眼睛。
“这是？”他终于瞪大了眼睛。
他以为他逃离了这个噩梦。
仿佛时间这一刻才开始流动，男人的怒吼声传来，远处出现了火光和爆炸声，黑影在街道尽头掠过，后面传来枪声。
茹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这种植物会给人带来幻觉与快感，但也会慢慢的侵蚀人的神经，这是地端的特产。茹发酵后挥发很快，穿透极强，地端的人每天都在这种环境下工作生活。每天都有突然疯掉的人。
一阵脚步声从前方传来，厚重的鞋底与泥泞的血色地面缓慢的碰撞着，好似成港的大钟楼缓慢的到点钟声。
“老师…”
老人迎面走来，背靠着天顶塔的苍白天光，但他身后的天空却仿佛是这地面的倒影，浸染了半片血红。他的拐杖随着步伐不停敲击着地面，与脚步形成了一段有节奏的混响。在这个场景下却显得是那样的诡异。
他没有理会李成耀的呼唤，径直向前走去，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直看向前方。
看向李成耀的身后。
李成耀伸手去触碰老师，手触碰到了实物，却如同石头一样冰冷僵硬。吓得李成耀不得不收手。
“老师？”李成耀轻声呼唤。
老人依旧目视后方。
“他看不到你”一个女孩出现李成耀身后。
她走起路来没有任何声音，轻盈的影子与暗红的石砖地面格格不入。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李成耀心头。“你是？”
女孩叹了口气。
“真可悲呀，被当枪使。”
街道开始融化，周围的房屋也开始变形，李成耀震惊的看向女孩，女孩清澈的眼眸中没有生机，突然讲，街道被拉长。女孩被拉向远方。
“跟着他走，李成耀。”
李成耀对这一切感到有些眩晕，仿佛是一场诡异的梦，他震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石砖粘糊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梦他踉跄的想要站起，却一不小心滑倒，又坐回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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