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焦虑到无法喘息,也许是因为受到了理智魔法的干扰。
之后的路程里,两人的精神有些恍惚,甚至没有注意到江跃门放满脚步,稍微放开了距离。
“巫师大人,我们应该停下来休息会儿吗?”
“不,继续走,至少也要靠近马车再说。”
传送魔法,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发动。
不过传送对象并不是威廉和玛丽本人,而是他们俩的影子。
既然传送灯塔燃烧材料也可以听到一些低语,那么能不能把理智魔法的影响痕迹转移出去?
江跃门目无焦距,被传送脱离的影子像是被拉伸的橡皮糖,扯开身体的一瞬间又回归原位。
然而,朦胧的低语并未出现。
走在前方的威廉和玛丽,居然莫名其妙地打开了话匣子,他们的影子微妙地蠕动起来。
玛丽有些埋怨:“威廉,我们一开始就不该来边陲省的,呆在内地城市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如果我们不来这里,黑雪也不会失踪,我们的马车也不会被洗劫,我们又一无所有了。”
威廉歉意地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我们需要钱来生活呀。”
“你知道的,所谓的魔术,在魔法和信仰的神力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我们能不能赚到钱,完全取决于那帮法师会不会和我们较真,会不会当场难堪地拆穿我们。”
“在那些贵族云集、超凡活跃的大城市,我们的表演没有吸引力,我们需要新的工作环境。”
玛丽有些悲伤地捂住了脸,身体却不受影响地继续往前走:“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我们没办法想出无穷无尽的魔术花样,所以就只能更换地方,去做魔术巡回表演。”
“你总是说,我们总有一天能赚到钱,在大城市买下一座房子,过上安宁又稳定的生活。”
“你啊,这和我们的工作不是互相矛盾吗?如果我们留在原点,就不得不放弃魔术表演。”
威廉安慰道:“等我们有钱以后,就不用做魔术表演了,我们可以做点小生意。”
“这次我们冒了大风险,一定会有大收获,只要我们能活着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玛丽说:“可是你以前不是说过,用魔术超越魔法,才是你真正的梦想吗?”
“你愿意为了一点钱,放弃你的梦想,甘心遗憾一生吗?”
威廉尴尬起来,步伐凌乱得差点踩到靴子刮倒自己,然而他低声笑道:
“我只是讨厌法师和神职人员把我的工作当成小丑和诈骗,我才这样说的。”
“我……我根本理解不了魔法,我试过借阅魔法书,但是怎么学也学不会。”
“不管是用魔术技巧去展现魔法,还是所谓的冥想感应,我真的做不到啊!”
玛丽:“可是你并没有坑蒙拐骗呀,你的表演和跳舞一样赏心悦目,也有人认可你的呀。”
威廉有些沮丧,他的挠头频率变得很高:
“恐怕在那些人看来,我和乞丐在本质上也没区别,给钱也是让我快点滚。”
“最后,他们高兴了,我也得到了想要的生活费,这样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哈哈哈……呃,不好笑吗?好吧,我还是不要聊这些了,先去找马车吧。”
影子的蠕动逐渐停止了,威廉和玛丽似乎并没有察觉刚才发生的对话。
江跃门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影子使用传送魔法,会产生这种诡异的效果。
自我怀疑的瞬间,连理智也开始动摇,一些无法控制的怪异猜想,开始在脑海中酝酿。
就在江跃门考虑要不要再来一次的时候,威廉和玛丽的奇怪反应,阻止了他不成熟的想法。
“黑雾,黑雾的袭击在靠近,我绝对不会忘记这种感觉,它们要来了!”
威廉和玛丽连忙往树后逃去,江跃门的身形消失又出现,黑雾斗篷已披在身上。
就像随手抛落的烟头引起了森林大火,一团爆开的黑雾,如野火燎原一般汹涌来袭。
马蹄践踏,黑雾翻涌,黑雾军团的核心战力骑士团,居然就这样出现了!
暗红色的微光笼罩周围,一瞬间的窒息,证明了空间的笼罩与封闭脱离。
它们的外表,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骑士,也不是马恩可汗那种悲剧或扭曲的混合模样。
而是一群外表像旋转木马的、血迹斑斑的怪异存在。
它们的身下并没有旋转基座,一根贯穿马腹的长矛,像支杆一样支撑着它们用前蹄半直立行走。
在这根长矛上面,还穿插着蛐蛐似的、面目和盔甲都模糊不清的士兵尸体。
它们呆滞的木质马头里,播放着怒马奔腾沉浸级的虚幻嘶鸣,但彩绘的马面却纹丝不动。
谁是骑士,谁是士兵?
谁从马戏团里把它们放了出来,整了这么一出凶残的恶作剧?
这群黑雾骑兵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它们用呆滞的眼神搜索着范围内一切可以攻击的活物。
威廉和玛丽的影子,在不受控制的争吵和吼叫,导致他们在第一时间就被发现了。
六头黑雾骑兵冲着他们飞快地冲锋过去。
那长矛上穿插的士兵,突然间就活了过来,像拼接而成的肢体一样,用残破的武器疯狂挥砍。
不,威廉的身高明显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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