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接受挑战吧!少年!
初夏时节,天气已然没有了春日的那种清爽,暑意已在不知不觉间漫延开来。
这是一条叫做灵山的小镇上一条寻常的街市,寻常到你在每一个城市中都能见到,一样的商贩、酒楼,一样的卖艺把式,一样的钱庄当铺,当然最重要的,一样的热闹非凡。
即便寻常,可当你置身其中时,依然能让你感到兴致盎然。
街市的一角,一位看起来十三四岁、衣着褴褛的少年斜倚在牌楼旁的石阶上,似乎这身旁的熙攘都与他毫无关系,一双原本应该很大的眼睛半张半闭着,身前放着一个不知道裂了多少道豁口的破碗,看样子是个乞讨为生的乞丐。
可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像寻常乞丐一样,见到有人经过就张手念上几句“行行好,给点钱”之类的话,只是百无聊赖的半倚在那,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或许是他这一番异于寻常的做派,反而比其他乞丐更容易引来行人的驻足,不停的有人饶有兴致的对他投去注视的目光,当然也不乏有人看到他的破碗之后,向里面放上几枚铜板。
对此,少年既不应答,更不称谢,还是沉浸于自我的世界里。不过绝大多数“光顾”的人并不计较,要么观望几眼之后自顾自的走开,要么放了钱后笑笑离去。
当然,凡事总会有例外,有个商人模样的人向少年的碗中居然投进了一角碎银,这对于一个吃张手饭的乞丐来说,可不算个小数目了。引得对面角落里的瘦小的乞丐同行连眼都看直了,不过咱们这位神游天外的少年呢?当然,依然在神游。
也许是自己的豪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位商人不禁咕哝了一句:“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乞丐?”听到商人的话,少年半闭的双眼总算是缓缓的张开了一些,微微欠起身,语气也同样是懒洋洋的,“有啊!我不是当的好好的嘛?”
见到少年搭话,商人来了兴致,原本转身要走的身形又转了回来,看样子显然是准备要好好教育一番这个不务正业的乞丐,只见他在喉咙间煞有介事的轻咳了一声,“咳,年轻人,正所谓‘业精于勤’,就算是乞丐也该积极面对才是,有人施舍你总要道一声谢吧?”
少年听了,先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转而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对商人说:“大爷您教训的极是,不过呢,但凡要能占得了‘勤’字,小的也就不用在这当这白吃白喝遭白眼的乞丐了,再者说,您老施舍,于您来说是一份功德,来日必有福报,于我呢添衣遮体,觅食裹腹,这原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我又何必谢您?”
“那你也该……也该……”,商人似乎从没遇到过这样理直气壮的说词,连说了两声“也该”,一时竟不知怎么反驳少年的这番歪理。
少年好整以暇的又说道:“您老去庙里祈个福,那是又要赶路登山,又要烧香叩头,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要多虔诚有多虔诚。来我这只是这么轻轻的一投,善缘结了,功德做了,要多轻松有多轻松,要多省事有多省事,那怎么还要我谢您呢?”
商人被说的直抓脑袋,“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谢谢你喽?”
少年故作沉吟了片刻,一脸认真的说道:“烧香叩头,我可受不起,您就认认真真的对我道一声谢就行了”。
商人已经完全被气乐了,他根本想不明白自己舍了银子之后,怎么就变成了还要对别人点头道谢,要不是看着眼前这个神气的小子长得唇红齿白,眉宇间透着机灵可爱,换作旁人,早就一个耳光扇过去,让他再振振有词,还当自己是庙里的佛爷呢,亏他还知道自己受不起叩拜。
不过少年的这番伶牙俐齿却让他这终年行商的人心生了喜欢,假以时日调教之后,必会是个八面玲珑的好手。
于是换了一副认真的神情对少年说:“小子,我看你长的还算周正,又生就一副好口舌,有没有兴趣去跟着我干哪?我姓姜,世代都是行商的,祖上传到现在,也算是攒了些人脉,跟着我呢保你吃饱穿暖,历炼几年之后一定能独挡一面的,你看怎么样啊?”
听到这些话后,对面的瘦乞丐已经彻底的呆住了,同样是站街的乞讨,这样的好事怎么不落到自己的头上?
想到这里,瘦乞丐更是恨不得爬上前去三拜九叩,求这位姜老板把自己也收留了。
听到姜老板的话,少年也一改嘻笑的神情,学着江湖口吻故作老成的说道:“多谢姜爷的抬爱,小的我无德更无能,更何况家里还有个老人需要我照料,因此,恐怕要让姜爷您失望了。“
他居然回绝了!?瘦乞丐现在的样子分明是恨不得去在他的屁股上踢一顿,踢到他跪下去求姜大爷为止。
姜老板听到少年的话,眼里并没有流露出不满的神气,只是略带遗憾的说:“好!所谓‘百善孝为先’,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强求,如果你想通了,就去找那个对面的钱掌柜,他知道怎么找到我。”说完转身离开了。
见到姜老板转身离开,瘦乞丐凑到了少年的面前,用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着少年说:“雨生啊,这样的好事,你怎么不去呢?”
少年雨生看了瘦乞丐一眼,“小六子,看你这么上心,不如你去吧?”
小六子咕哝着,“我倒是想,可人家也得要我啊!”随后还是一副很替雨生惋惜的神情,“雨生啊,刚刚我可看见了,这位姜老板是从那边的盈丰粮号里走出来的,出来时粮号的钱掌柜一直哈巴狗一样的送出了好远。这钱掌柜平时一副眼睛长在脑门上的样子,对这位姜老板却是恨不得随时趴下来给他舔鞋一样,这姜老板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雨生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别说我不想,就算我想,我去了之后我常爸怎么办?”
小六子很是不以为然,“你常爸有手有脚,没了你他还能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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