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税?”山石和王元方齐齐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蛇税,从五年前开始,官府给我们生活在关中大漠之中的沙民添加了一种新税,就是蛇税,必须每户每年按人头向上交一条血灵蛇。”
山石和王元方深深的了解这种特殊的税,因为王村每年也会有额外的税,不能完成便是杀头,去年的兽税便是白虎皮,而这“蛇税”应当是属于兽税的一种。
“那血灵蛇又是他娘的什么玩意?”王元方问道。
老人说道:“血灵蛇不是什么玩意,它是一种毒性巨大的蛇,身体表面黑色,肚子底下白色,成年蛇大概只有两尺,虽然在大漠之中很容易辨别,但它的速度太快,就像闪电一样,很难捕捉。”
“这么难搞的蛇怎么让你这么一个反应动作都比年轻人不如的老头来捉?”王元方问道。
老人发出一声叹息,脸上的表情早已麻木,他说道:“我的三个儿子都死啦,都被这蛇咬死了,如今只剩下我和老太婆两个人,我不来捉谁捉?”
山石听到他三个儿子都为了捉这蛇而死去,不由得对眼前这位老人生出了复杂的情感。
同情之中有敬佩。
“官府要了这蛇有什么用?”山石问道。
老人说道:“我们哪里知道?只知道如果到时候交不出的话,就会被抓去当壮丁,给府抓去当壮丁,就只有活活累死一条路啦,相比之下,大家宁愿被血灵蛇咬死,也不愿被抓去。”
王元方听得咬牙切齿,说道:“我还以为因为我们是没有户籍的流民,所以官府才对我们这么苛刻,没想到对大离的平民百姓也是这般!”
那老汉说道:“唉,这几年不知道怎么了,各项税收多如牛毛,蛇税更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山石说道:“老丈可有捉蛇的良方?”
老人走到帐篷的角落,将罩在一个竹框上的黑布掀起。
“咯咯咯咯...”一只半大的公鸡被吵醒,在笼中走来走去。
老人说道:“每年的五月半前后,是大漠之中的血灵蛇交配繁衍的季节,等它们交配完了之后,雄蛇和雌蛇都会出动,寻找食物。而我们用这只鸡做诱饵,趁它们吃饱了昏昏欲睡的时候抓。”
王元方问道:“那怎么还会被咬?”
老人说道:“血灵蛇非比一般的毒蛇,它们异常灵敏,并且狡猾非常,又是夜晚出动,所以抓捕它的危险性很大,加上这几年抓的人多,血灵蛇的警觉性和对人类的敌意大增,即便是人类没有惹它们,它们也会主动攻击。”
山石说道:“既然喝了你的粥,那今年的血灵蛇,就让我来帮你捉吧。”
老人连连摆手,说道:“这事和你们无关,不要枉送了性命。,”
山石说道:“我们喝了你的粥,这事就和我们有关了。”
王元方在一边添油加醋的说道:“老丈你有所不知,我的这位小兄弟是打猎的好手,不管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爬的,水里游的钻的,他都能轻易捉到。”
老人显然不相信满嘴冒花的王元方,他看向山石。
山石对他点了点头,说道:“他说得虽然很夸张,但我确实会打猎。”
“是很会哦!”脏小玉开口补充道。
在山石等人的强烈要求之下,老人终于答应让山石捉血灵蛇,但必须是在他的指导之下。
等第二天中午时分,老人带着山石离开了帐篷。
山石手中拎着那个鸡笼,跟着老人冒着大风狂沙来到了一片小绿洲。
山石开口说道:“真难相信在这样的地方会有绿洲的存在。”
老人那浑浊的双眼之中闪耀着由几十年人生经验积累而成的智慧目光:“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顽强也最脆弱的存在,不管多么恶劣的环境,只要有一线可能,就会有生命出现。”
山石暗自记在心中,若有所思。
生命最美丽的部分,不就是不断的抗争,以达到最高境界的自我吗?这是他从绿洲的植被和老头的话语之中领悟而出的道理。
依照老人所说的,山石将鸡笼半埋进绿洲的沙地,又将鸡屁股上的毛拔掉一半,惹得那只可怜的小鸡“咯咯咯”的乱叫不止。
老人说道:“这绿洲之中定然有血灵蛇藏身于此,我们赶紧离开,到远处躲起来,等它吃饱了再来。”
山石说道:“它吃饱了不会离开吗?”
老人说道:“血灵蛇生活在这大漠之中,极少能找到食物,所以找到了都是一顿饱吃,并且不将猎物完全吃完是不会离开的。”
山石看着那只差不多有一斤半的鸡,说道:“蛇不是都将猎物一口吞下吗?这只鸡这么大,成年血灵蛇只有两寸长,怎么吃?”
老人催促道:“快走吧,等下你就明白啦。”
山石跟着老人离开绿洲,到一里地之外的沙丘停下,两人坐在那等待时间的流逝。
狂风卷着黄沙一阵阵的吹过,他们所处的地方是沙丘的背面,虽然大部分沙子都从头顶飞过,但仍然有一些较大的沙子不时落下。
听着耳边的风沙声,山石想起凉山上每年的大龙卷,不由得在内心深处感受到大自然的力量是多么巨大。
黄沙在巨风的吹动下飞上天空,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时因为风力的改变而改变形状,山石看了半天,竟然发现毫无规律可言,但这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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