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要离开,一回头却见身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看着自己,似乎有些眼熟,仔细看了两眼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正要绕过去,他却主动开口了,“冠军侯留步!”
“你是?”
这人一阵愕然,似乎没想到张闿竟然会不认识自己,不由得一阵自嘲:“如我这样下半身都已经入土的人,冠军侯难免不放在心上。”
“老人家严重了,恕我眼拙,不识尊颜,敢问老人家姓名?”张闿见这人虽然身着布衣甚至满头白发,不过身子却站得笔直,两眼更是炯炯有神,到底不像个普通人。
不等这人回答,旁边的吕玲绮却在身后推了一把,脑袋凑过来,小声道:“这老家伙是当朝车骑将军,当过太尉的朱儁。”
吕玲绮很早以前在洛阳与长安的时候倒是见过他几次,一眼就看了出来,只是不知道他怎么跑到徐州来了,怕是来惹是生非的!不由得暗自提防。
车骑将军?朱儁?张闿再仔细分辨两眼,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个一见面就骂自己是‘贼’的朱老将军么!如今身着普通人的衣服,一时倒没认出来。
尊敬老人是中华名族的传统美德,张闿一抱拳:“见过老将军!”
哪怕在田地间蹉跎了几个月,朱儁依旧硬气,一摆手,直言一句:“不敢当!”
张闿无语,不打算多说,这人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得,还是闪人为妙,正要离开,却又被喊住。
“冠军侯是来监视天子的?”朱儁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刮过来,恨不得即刻把人五马分尸。
张闿更是无语,不想多说,就要离开。吕玲绮却站了出来,双手一撑腰,挡在前面,爆骂道:“你这老头,怎喜欢多管闲事,我们来做什么,干你何事!”
爽是爽快了,可一看这老将军打颤的身子,张闿一个激灵,他可千万不要就这样没了!
这时候一个县吏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一拱手,“敢问当面可是冠军侯大人?”
看样子刚刚闹出的动静,被里面的刘协看到了,张闿也不否认,回道:“是我。”
“县令大人请您过去说话。”县吏的头都不敢抬,心里念叨着,这县令大人胆子也太大了,冠军侯亲自来了,竟然都不出来迎接!
“知道了,你下去吧!”张闿转头看向好似普通农人一样的朱儁,“天子相邀,老将军何不一起过去看看?”
“正有此意,请!”朱儁稳住身子,更不推辞,当先走了进去,他倒想看看张闿到底跑过来做什么。
县衙后院,刘协已经站在院中等待了。
“陛下!”朱儁一当面,瞬间老泪纵横,心中却有百般滋味,那些年为了大汉的荣耀,他们东征西讨,拼杀半生,到如今,还活着的不过一两人而已,可大汉到底还是没落了,天子就像一个凡人。
大汉的雄风不再,而他却还活着。
“老将军不必如此,我现在是一县之长,不是天子。”刘协一指旁边的两个位子,“来,两位,坐!”
张闿多少有些不自在,若不是自己一来就是个反贼,自当尽力帮他们重振大汉江山,毕竟大汉在人心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又怎么忍心看她没落。
“哈哈,别都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刘协却显得很快乐,挨着一人拍了一巴掌,“我在这做了将近两个月的县令,不仅像孟玄所说的那样自由自在,又能真正为百姓做些事情,比成天待着宫里,好上许多。倒是老将军,那两亩交给你照顾的地,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快有收获了?”
朱儁一把把泪水抹干,坐直了身子,“有劳陛下过问,已经快了,只要不下雨,再过些日子就能收割了。”
刘协一听,点点头。却又往这边瞄,“孟玄,坊间传说你在南边大胜袁公路,不过战事一起,想来不是三两年就能平息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边已经搞定了,我是快马赶回来的。”张闿一指身后的吕玲绮,“她老爹过来了,我不放心,得回来看看。”
“温侯!”刘协一口道出。
众人神色各异,安静了好一会,刘协突然来了一句:“温侯是个好人。”
张闿啊了一声,怎么也没想到,吕布会被称作一个好人。
“不谈这个!”刘协起身,“孟玄大胜而回,今日我做东,大家不醉不归!”
这时候,一伙人直接闯了进来,张闿回头一看,正是陈到和丹阳兵。
“你们自去外面吃酒去,晚些时候再过来找我。”张闿对着他们一挥手。
丹阳兵也看见了刘协,分辨两眼,知道是真的天子,怕是张闿有事,本来不敢离开,又见吕玲绮待在他身边,心里一安,拉着陈到,一起退了出去。
“伏惜!”刘协朝身后的屋里喊一声,“难得家里来客人,快去备些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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