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大喷,我便沿着一条牛车大道,连蹦带跳的朝公社所在的镇子奔去。
紧赶慢赶,我终于赶在公社木器厂的午饭前,见到了厂长。
厂长听我自报家门以后,对旁边的一个师傅说:“先带去吃饭,看这孩子瘦的。”
那师傅马上应道:“对对对,下班时间也到了,先吃了饭再说。瘦不怕,有苗不愁长,一顿两个驴B大蒸馍,胖起来比气吹的还快。”
厂长说:“吹什么气?还以为你从前杀猪啊!”
这位师傅以前确实是杀猪卖肉的,因为卖病猪肉出了事,被有关部门踢了场子,才到木器厂食堂当了大师傅。多年来,他念念不忘的不是改过自新,而是他那灿烂辉煌的杀猪营生。都知道广大农村的习惯,杀猪必刮毛,刮毛必吹气,吹气必吹涨,涨了容易刮。所以他三句话不离本行,这就把我给捎带上了。就像“我的肉啊我的油”那个故事一样可笑。
那个故事是说,一个风尘女子想不开跳楼寻短见了,书生,商人,僧人,屠夫四个生前好友前去吊唁,共同赋诗一首,寄托哀思。
书生:“一缕香魂坠玉楼”
商人:“明珠千斛市难求”
僧人:“阿弥陀佛西天去”
屠夫:“我的肉啊我的油”
这首诗的字里行间,专业术语跃然纸上。只须大眼一瞟,便知所为者何许人也。
回想起在木器厂的日子,让我印象最深的既不是某位女会计为了追求真正的爱情而抛家别子跟人私奔,也不是哪一对儿男女工友在阴暗的角落里举行少儿不宜活动,而是这位大师傅所说的驴B大蒸馍。正是这些默默奉献的驴B大蒸馍,使我的身体就像气吹似的一天天丰满起来。麻秆和眼镜蛇的概念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高挑,体态匀称的小帅哥。每当和工友兄弟们到河湾嬉水,被恶作剧的家伙扯下最后一片遮羞布的时候,我就觉得是米开朗吉诺雕刻刀下的那个大卫变得活蹦乱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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