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张氏在三姐搀扶下走进前厅,身后跟着管家刘福。
张氏道了一个万福,在右首椅子坐下。三姐和刘福垂手站立。
张氏低叹道:“家门不幸,出了祸事,还望诸位官爷主持公道!”
陆总甲放下茶杯,沉声道:“刘家大娘子,你先前说是窦氏害死员外和几位公子。如今她身在监牢,你家连出三桩命案,看来你所言多有不实。”
张氏脸色惨白,哀声道:“两人大人,窦氏害人虽非我亲眼所见,却是据情理推断。这贱人尚在大牢,家中又出祸事,想是还有同党在府里。”说话时目光望向裴阿柱。
药大海怒道:“胡说八道!”又道:“窦氏的亲生儿子前天死了,岂有亲娘害死儿子之理?真凶就在府里,你好好想想,还有谁最可疑?”
张氏一脸茫然,沉默半晌道:“此事全凭各位官爷做主,妾身如今并无半点主意。”
药大海清了清嗓子道:“既然这样,就请夫人将家中各色人等传唤到正堂,我们要一个个仔细盘问。”
“人都在堂下,两位官爷只管盘问。”
陆总甲望着刘福道:“传三夫人崔氏上堂问话。”
“是!”刘福快步出去,领了一位女子进来。
那女子肤色白皙,高挑苗条。白皙的脸上略施脂粉,眼角虽然长出些许鱼尾纹,倒不显老。
药大海摆了摆手,示意大夫人张氏等人出去。
张氏又施一礼,带着两个下人出了厅堂。
药大海打量崔氏片刻,问:“三夫人,你到刘家多久了?”
“妾身十七岁就到刘家,已有十九年了。”
“这么些年,刘员外待你如何?”
“员外常年在外经商,家里有丫鬟婆子侍候,不曾亏待我们。”她神色漠然,对家中事似乎漠不关心。
陆总甲侧过身子,小声道:“崔氏是高丽女子。她哥哥与刘八员外有生意往来,两家因此联姻。”
药大海微微点头,挥了挥手。
崔氏下堂,陆总甲又朝门外喊:“传四夫人胡氏!”
胡氏迈步进来,先与厅堂内众人目光交接,又垂首不语。
“胡氏,你儿子死前的情形可还记得?”
“奴家命苦啊……”胡氏泣不成声,悲悲切切道:“我那苦命的儿,死得好惨,当时他…..他口鼻流血。仵作验看后说中了砒霜之毒。可平日都是一大家子吃饭,怎么独独他就中毒?”眼泪直流。
被她哭得烦躁,药大海心不在焉问了几句,吩咐胡氏下去。
“传五夫人徐氏!”
不一会,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走进厅内。
那女子长得杏眼桃腮,脸色略带些惨白,约莫三十岁。右手上捏着一串淡黑色佛珠,轻轻卷动。
案卷上记载,徐氏的儿子,是刘家四少爷,是刘府第二个丧命的人。
药大海目光从案卷上移开,问道:“徐氏,你可记得儿子死前的情形?”
徐氏轻声细语道:“奴家进府不到十年,儿子才八岁。我那儿子乖巧懂事,只一会不见,有人就从池子里捞起他的尸体,到死前都没让我看过一眼。”她一脸哀容,恍若失魂。
“你儿子死前都接触过谁?”
“那两天没有出府,见的都是家人。”
药大海又从桌上拿起案卷,翻看几页,抬头道:“好了,你先出去!”
徐氏出了屋子,不时又进来一个胖女子。
那胖女子哭哭啼啼道:“奴家的两个儿子是一对双胞胎。去年十月的一晚,他两个忽然口鼻流血,都死了。大人,他们死得好惨,你要给奴家做主啊……”
“好了,自会替你伸冤,先下去!”药大海见她身形颇胖,一眼就断定她不是昨晚所见的白衣女子。
接着又进来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看摸样不到二十岁。
陆总甲附耳对药大海道:“这是七夫人翠儿。她原是烟花女子,到刘府不到三年,并无子嗣。”
翠儿娇滴滴道:“哎呦,这不是府里的家丁,怎么也当了官差?”一双媚眼翻着白,眼光闪烁扫视裴阿柱。
药大海怒道:“问话便答,休得胡言乱语!”
翠儿翻了个大白眼:“好大的官威啊,问吧!”一脸不屑。
药大海道:“翠儿,你入刘府三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心中可有怨恨?”见翠儿目中无人,故意将矛头指向她。
翠儿鼻子一酸:“奴家一个烟花女子,员外娶我时就知道我不能生育,我何来怨气?我原想嫁给糟老头能享清福,可家里人都把我当出气筒。连你们这些官老爷也来合伙欺负我……”
她越说越伤心,大声嚎哭起来。
药大海怒喝:“别吵了,再闹锁你到衙门!”
翠儿止住啼哭,说道:“大人明镜高悬,揪住杀千刀的凶手。了结案子,我好清清白白再嫁人。”
“休要啰嗦,快出去!”
药大海侧过头,小声问裴阿柱:“小兄弟,各房夫人都见过了,可曾发现昨晚那白衣女子?”
裴阿柱轻轻摇头,夜间他只看到一个女子身影,却不曾看清面容,实在难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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