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跑多远,就听到自己身旁不远处传来笑咯咯的声音:“悠悠,你要去哪里?”
那女人嗓音很特别,就像是某种悠扬琴声,甚至还能听出女人自身带有特殊的韵味。
可是,我不敢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厅堂一屋子鬼露出本来面目之后,整栋建筑也开始展现它衰败的样貌,就好像我用那道符纸成功的打破了某种结界。
我想向前继续奔跑,来躲避这个声音,可是那声音永远跟我保持着相同距离,不停喊着:“悠悠。”
这时候我就想到我曾学过鲁迅先生《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文章,里面的长妈妈就讲过美女蛇的故事。
美女蛇,人面蛇身,能唤人名,若答应,则半夜来吃人肉。结末的教训就是: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万不可答应他。
我只能捂着耳朵,疯狂逃窜着。但这路并不好走,院里杂草丛生,就连树都像是受到某种干扰,肆意疯长,脚下有很多凸起来的树根,不是就会被树根绊脚,人就会趔趄,这样很容易影响逃跑速度。
我这辈子造的最大的孽,就是来到这个地方,经历了无数次的峰回路转,最后还要被一条蛇追赶。
我现在渴望着有条飞蜈蚣来帮我,但飞蜈蚣我没见着,迎面扑来的正是--美女蛇,她的身子足足有好几米长,但是她是从后面绕到我身前来的。
她的五官扭曲,嘴角裂开的笑容并不是发自它的内心,而是用刀子割裂强行扭曲出来的笑容,那些刀口还在不停渗血,似乎伤口是早上刚割的。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人首蛇身,那就是人的脑袋下面全是蛇的身子,那颗头属于一个很熟悉的人--欧阳行云的原配。
“悠悠,车祸把我撞的身首分离,大奶奶只能这样给我凑一副身躯了。她还说蛇一胎可以有好多个孩子呢。”她的笑声就像叉子在玻璃上面划动那样,让人浑身不舒服。
不行,不能跟她说话。万一她真把我吃了,欧阳觉逢年过节都不知道上哪给我烧纸钱了。想着我就咬紧了嘴唇一声也不吭。
“悠悠,说话啊。他们说我老哭丧着脸,于是我用剪刀给自己划上了好看的弧度。”它的眼神接近疯狂,眼里布满血丝,从它嘴里还不是有一股难闻的恶臭。
我已经听到身后的蛇尾在拍打地面的声音,我强忍着自己快要瘫软的身子,指甲深深掐嵌到肉里,疼痛驱使让我保持理智。
趁着它说话的功夫,我左手悄悄摸入上衣口袋,就摸到了黑色日记本,我也不知道她了解欧阳行云多少事情,但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内讧了。
说着我就把黑色日记掏出来,反面对着自己,翻开了第一页。
女人并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它探过头来,刚看到第一页,它就脸色骤变,后面的蛇尾也爬过我的肩头,蛇尾一页页翻过日记。
“欧阳行云!!”她从嘴里吐出了四个字,脸上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连那个笑都变得极为扭曲。“他们都在骗我!”她眼睛里面充满了愤怒,语气也带着些许怒火。
我刚准备松一口气,称赞自己成功内讧的时候。女人却悄无声息的脸贴在我的脸上,“那么,你是怎么有这本日记的?不会,你也是他的情人吧?”她问完问题,蛇尾刚碰触到我的小腿,我就立刻将符纸贴入她的脑门。
一声哀嚎从女人嘴里发出,疼痛的喊叫导致她今早刚割裂的笑容更加恐怖,脸上的伤口也加深了,她在地上滚动着,可是没有手揭开那道符纸,符纸就那样死死嵌入她的脑门,让她痛不欲生。
符纸力量强弱跟使用者没有关系,跟画图纸人的能力有关,那人能力越强则符纸的力量越强,很显然,欧阳觉是它们之上的存在。
我也顾不得哀嚎的女人,趁着她哀嚎的空档,我朝着旁边的小路跑了过去。
跑了一段距离,确定没有东西追上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我疯狂的喘着气,心也狂跳不已,本来就虚弱的身子,现在就像是摇摇欲坠的小船,随便来个小点浪头都能把我摧垮。
“悠悠!原来你在这里。”听到锅贴那熟悉的声音,我感叹老天爷真是开眼,我艰难地抬起头,就看见脸上带着兴奋神情慌张的锅贴朝我跑来,我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巴巴看着锅贴。
“你没事吧,怎么小脸煞白,来,锅贴爷爷背着你。”说着他就蹲下他那肥胖的身躯,我只能一点一点爬上他的肉颤颤的后背,在锅贴背上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锅贴就这样背着我,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边走他还边数落我:“你说你,好端端去做什么早饭,就这破地方你还想做早饭?还不如喊锅贴爷爷给你做。”
我也没力气跟他拌嘴,这家伙现在还占起我便宜来了,一口一个爷爷,我又不是葫芦娃。
“欧阳觉在祠堂那边,我带你过去。”
看我是真的没有力气和他打趣,锅贴也不再调侃我了。他小心翼翼背着我,走的很慢,就在他宽厚的后背上,我竟然还眯起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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