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色中山装的男人站在廊下等我们,领着我们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条十几人的会议桌和一圈儿椅子,此时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两个人:刘南和黄海生。
两个人的表情都格外严肃,可以称之为正襟危坐,我拉住想去打招呼的吴海,随着陈教授坐在了对面的空位上。
中年男人语气倒还和善道:“麻烦几位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我看着这个组合,可以肯定事情百分百跟那个磷化女尸有关系,因为从古祭坛被带走的只有她和她的棺木,哦,不对,我忽然想到警方追查的那个血玉文物。
一开始我们都不知道那个文物的具体样式,但从黄海生追问镇墓石再结合地宫底部那个漏斗形顶,我猜那应该是一个长方形的物件儿,类似玉玺或者玉云纹珌之类的。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位青年人风尘仆仆走了进来,怀里头还抱着个大木箱子,那箱子很沉放到会议桌上发出‘嘭’一声闷响。
年轻人喘着粗气和那个中年人说:“快,老贾给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老贾道:“先办事再喝水。”
年轻人小心嘟囔了一句:“没人权”。手里打开木箱的锁,往桌上一倒,哗啦啦的血红色的玉摆件儿散了一片。
我面前滚了个双虎首血玉璜,再看里头各式各样的,有玉琮、玉珏、玉坠子……
那青年望向我们道:“我叫阳光,太阳的阳,光明的光;今天找各位来是因为那座湖底墓中流失出去的一件血玉。”
我心道果然。
阳光又说:“这些天市面上一下来冒出来很多血玉的古董,有些是从古董贩子手里缴获的,有些是夹带在海关,机场,高铁站,巴士站等行李托运中企图蒙混过关的,古董制式从商周样式到清朝样式的林林总总数十件,这里只是一小部分,甚至里面还有几样是真品,说完从兜里掏出几张照片递给我们。”
我看里头居然还有一件西周时期的血玉兽面剑格,这件物品拍卖价值应该不下于一个古滇国时期的血玉摆件。
陈教授跟考古打交道多年,一下子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道:“有人花了大手笔在为那件真品铺路。”
阳光点了点头说:“我们怀疑真正的东西早就离开了金陵,而且按照文物价值,这个人花了远超于此的代价,包括人力物力,所以他的肯定不是为了钱。”
“为了哀牢国遗迹!”吴海忽然出声道,他大概是觉得自己聪明极了,还有些沾沾自喜,殊不知在场几位都已经心知肚明。
陈教授问:“所以你们喊我们来的目的是?”
阳光和老贾交换了一下眼神,老贾拿出一封文件给陈教授,是一封资助考古队前往云南寻找遗迹的文件,署名是一家叫“金陵古典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代表人“阳光”。
老贾说:“阳光会以资助人的身份和你们五位一同前往云南,争取赶在那伙人之前寻找到哀牢国陵墓,阻止他们的挖掘破坏行动。”
我看了看刘南和黄海云,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显然是听指挥办事,坐在这里只是为了让我们安心,陈教授有些犹豫。
老贾看向他道:“这次安排你们五位是因为你们都看过那个鳞化女尸,实验室做过分析,那个尸体的变化是由于一种很神秘的力量,所以我们更担心这伙人的目标远非文物那么简单,而且……”他说到这里忽然一停,转头看向黄刘二人:“黄队长”。
黄海生脱下外衣背对我们,遒劲黝黑的背脊上横亘着不少伤痕,腰间裹着纱布,这才一周时间,他的伤应该还没好,刘南拆下他腰间的绷带,我陡然一惊,皮肉翻卷的伤口两侧可以明显看出一些细密的鳞片,和那女尸不同,看起来更像是鱼鳞。
我有些慌张的扯开自己的衬衫和里面的背心,我的伤口早就结痂了,有些皮肉愈合的瘙痒,我喊吴海:“快帮我看看,我长鱼鳞了没。”
两人把背心扯变形了也没看出什么,还没等我松口气就听见阳光说:“你不用看了,我们化验过你们三个人的血液,都已经出现了鳞化的征兆,只不过黄队伤的重,已经显现出来了,而最终形态大概就是那具女尸的样子。”
我脑子里一直在闪那个女尸,只能咬着嘴唇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问:“那我们去滇南有什么意义?”
老贾道:“湖底墓中提到的那个叫赵若虚的道士,在滇南的一些古籍记载中曾经提到过,他奉汉王之命出使哀牢,在当地待了好几年,收到的礼遇远超一个使臣所应有的,所以我们推测,在那里能找到对于这种能使人鳞化的力量的记载。”
我闻言明白无论真假,这趟滇南之行我和黄海生,刘南是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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